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啪”的一响,继而被一条铁鞭一拖,整个飞了出去。
言禧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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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禧挺着大肚子,手里拿着那枚凤钗送给宝书的翠玉柳叶口琴,抱拳向屋子里的三人行礼,盛情笑道:“兰夫人,袁先生,凤儿,慎行有礼了。”
那三人一听门响,早惊呆了,一个个全身凉透,像被人揪住头发往上拽,都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盯着门口。一见言禧,三人更是魂飞天外,刚才议论半天的杀贼计划一股脑都抛得无影无踪,听见言禧行礼,也没一个敢答应。
言禧用衣袖擦了擦口琴,对三人道:“说到天堑,我倒是知道一个,就在鸡足山上。希望某一天,你们能用得着。”
三人听了,冷汗涔涔,不敢答话。
此前三人共处一室,犹觉房间过大,言禧一来,顿显逼仄。言禧自己也觉得拥挤,不想逗留,便对凤钗说:“你们商量的事也该商量完了,不如随我去街市上逛一逛,顺道给你做几件新衣服。两个时辰后再回来,正好接有信回府。你看如何?”
凤钗心头一震。
言禧的话,在座五人哪个不明白?凤钗受过切肤之痛,更懂其中滋味。想到从今往后,装傻充愣已不能够,等待她的,将是无穷无尽随时随地的折磨。言禧今日之约,她答应得去,不答应也得去。于是把心一横,默默握紧颤抖的五指,道:“你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说出这种蠢话。我累了半天,没心情逛什么街市。”
“也对。”只要凤钗肯搭理他,言禧就已喜出望外了,毕竟凤钗的声音也如莺啼琴鸣般动听,因而笑道:“衣服我让人送到府上,逛不逛倒不打紧。既然累了,就去找个地方坐坐。正好前两天友人新开一家茶室,请我去捧场,我还没找着机会。今日得闲,带你去坐一坐。听说他家店里的香芋卷做得地道,不知凤儿肯不肯给我那故友赏脸?”
“不去。”
兰氏和冬青不知凤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悄悄对视一眼,暗替凤钗捏一把汗。
言禧并不生气,只是碍于外人,不便折颜面,便说:“不如先上车,想去哪,你再慢慢想。”
凤钗转过身,扫一眼窗外,依旧未见宝书的身影,遂背对言禧,面对兰氏和冬青,斩钉截铁地盯着她二人,朱唇轻启,细语低吟道:“去看戏。”
兰氏和冬青同时愕然一惊——计划变回了凤钗首先提议的那个法子,她打算亲自做诱饵,引贼入彀。然而凤钗主意已定,“彀”却还没挖好。兰氏看凤钗的眼神,便知她已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而她之所以要去看戏,想必是看中了袁冬青戏痴的功力,希望他混入戏班,协助他暗杀言贼。
但兰氏认为,凤钗决定过于匆忙,留给她和冬青的时间不多,要是准备不充分,凤钗的处境将十分危险。因此忙说:“今天你听这个戏疯子唱了半天,还没嫌烦?我倒觉得喝茶吃点心不错,你要是怕无趣,我可以陪你。”
冬青自然也懂凤钗的心思,道:“是啊,我嗓子都唱哑了,你也该听够了。要是有茶喝,务必赏我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