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这个时候振动。在她口袋里。她瞥了一眼,汪少风来电。
她脑子里乱纷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苗苗出事了。
男人这时停了下来,他毫无经验,野蛮用力,根本没法做。他求救似的看向苗江。
苗江接棒,交叠双手,继续给狗做胸部按压。
手机仍然在她口袋振动,振了几下,停了。
她机械似的为眼前这只狗做心肺复苏,内心想,我到底在这里做什么,我难道不是应该马上回诺亚看苗苗吗。它见不到我,会不会很难过。她机械地按压,绷带竟慢慢渗出了血。她漠然地看一眼,又回头对着狗的鼻子呼气。
男人看到苗江的手流血,学着她的样子,默默地继续给狗做按压,边按压边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也不知道是对不起谁,是他的狗,还是苗江,或是苗苗。
男人刚打了电话给诺亚,又打了电话给朋友。他朋友的车到了,连人带狗一起上了车,直奔诺亚。苗江在车上,继续给阿 C 做抢救。她手机没电,关了机,打不了电话,她也不知道苗苗怎么样了。俯身在阿 C 上,反复做着按压,直到眼眶里的泪水都掉下来。
车子到了诺亚,他们把狗抬到里面,值班医生连夜接诊。有人接手,苗江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边喊苗苗的名字边奔往里面。
她冲进住院区,见到汪少风坐在地板上,正笑着摸苗苗的脑袋。苗苗在他掌心下,晃着脑袋,摇着尾巴。
苗江呆呆看着他们,以为自己在做梦。
苗苗见到苗江,冲她吠,要从汪少风膝上跳下来。汪少风抱起它,走到苗江跟前。
“刚才突然出现了呼吸急促。新来的值班医生搞不定,你电话没接。我住附近,她赶紧打给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苗江站在苗苗面前,向它伸出手。它马上用脑袋顶着她的手,眼睛里都是依恋。
她嘴巴动了动,掉下眼泪,笑了。
“你的手怎么了?”汪少风注意到她右手绷带渗出血。
“刚才……”苗江想说什么,但忽然觉得已经不再重要。“没什么了。”她又笑了笑。
苗苗没事就行。什么都不重要了。一切都不再重要。
“我帮你处理。”汪少风把苗苗放回笼子里,让苗江到他诊疗室。
两人走到走廊上时,刚才那个年轻男人突然喊:“苗医生!”苗江扭头,见他眼眶都红了,心里一沉。她问:“是不是阿 C……”
“啊不不不,它救过来了。医生说还要给它做个检查。”男人说着,突然毫无预兆地,扑通一声就在苗江跟前跪下。他声音急促,带上哭腔,“我对不起你。上次……上次……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