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着刚才那位大婶的气势,冲她喊:“怎么跑了?还没检查呢!”
“不检查了。”
“怎么了?”
“我,回家休息……”她边说话,边把身子往后面退,“你回去……咳咳……上班,我自己走。”
他伸手去摸她的脑袋,心想她是不是发烧了。一开始不愿意在诺亚检查,坚持要来医院的是她,现在声称要走的人也是她。
他非常严肃:“你到底怎么了?”
她的嘴在口罩下面,努力摆布出一个微笑,但是却让口罩上方的眼睛眉毛都皱起来。看上去比哭还难看。苟岚凑近些,又要摸她的脸颊,看她是不是真发烧,她突然有点生气,把脸扭到另一边:“都说了!离我远点!”
他怔住。
她说:“对不起。”抓起包包,转身要走。
他在后面拉住她的手:“你到底怎么了?”
“放开我,我不想连累你。万一是人兽共患病,传染给你,你也会死。”
苟岚翻个白眼,“你真的发烧了,乱说话。”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退开好几步,一板一眼跟他说:“我刚才听到有人因为喂流浪猫,感染了溃疡棒状杆菌,生命垂危。我前几天也喂了流浪猫,我担心……”
“不会的。”苟岚难得正经,尽量温和地劝说她。
“万一会呢?”她咳了两声,“那天太忙太混乱,我不记得我喂完流浪猫后,有没有彻底消毒……”
“那就去治啊!你是医生,你怎么还说出不愿意看病这种话来?”苟岚觉得她简直像那种生病也不愿意去看的迂腐老人,生怕自己真有什么事,宁可躲着。
“正因为我是宠物医生,我才不想……我无法原谅自己犯没有消毒基本错误!我更无法接受假如这件事传出去,普罗大众对流浪猫狗的偏见会更大。”她低头,剧烈地咳了两声,“现在已经有很多毒杀流浪动物的人了。如果连宠物医生都因为接触流浪猫狗而死,舆论会更不利。我见识过舆论的力量……”
苟岚看着她,“那你打算怎么样?留在家里等死?”
苗江说:“不一定会死,也许只是普通感冒,吃点药就好……”
苟岚瞪着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苗江会这样倔强。思前想后,他觉得只能怪汪少风。要不是他将她养成一个性格孤僻又偏执的小孩,她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爱钻牛角尖。
苗江一只手捂紧口罩,另一只手去推他,示意要赶他走。她说:“我休息一会,自己回去。”
见他不动,她急了,又挥了挥手,“别留在我身边。”
苟岚一把抓住她这只手。
她纳闷,一抬头,只听他像承诺般语气郑重:“好,我陪你。”
她又是一阵纳闷,还没想明白,脸上的口罩已经被他抓下来。肩膀被搂过来,圈在他手臂内,整个人一紧,他往她唇上吻了下去。
一开始是嘴唇轻触,后来这触感渐深,他试探般把舌头微微伸进来,要把这病毒交换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