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婉婉一怔。好一会才回过神,放下碟子,开始翻遥控器。找来找去找不到,电视娱乐主播的声音,在这夜里越发清晰。
“……该动物医生当年被抛弃的事,也曾上过社会新闻一段时间,现在网上还能找到当年的新闻链接……网络满足了人们的窥私欲,也造成了其他人的痛苦……”
刘婉婉越发尴尬。她低下头,四处翻遥控器。
“在那里。”苗江指着茶几底,“你是要找遥控器吗?”
刘婉婉尴尬应着,终于按键,换了个台。电视上出现了于曼,她挽着老公的手,在街头散步,看上去心情很好,没有受到之前事件影响。
在这段网友上传的手机视频里,有人隔着人群远远问于曼:“你是自杀吗?”
于曼拢了拢头发,另一只手在老公臂弯里,圈得更紧了。她扬起下巴笑笑:“谁再开这种玩笑,我让我家于小迪咬他。”
旁白用夸张语气点评着:“这边轻松打发,那边悄然剑拔弩张。在这段视频上热搜时,于曼跟老公共用的经纪人,冷不防发出了律师声明,起诉几位造谣的大 V。让我们来看看这份声明——
某些组织为了谋取不正当的利益,将偷拍信息断章取义并附以擅加揣测内容发布于网络,让于曼女士作为一名普通公民的人身权利受到严重侵害……上述种种,已经演变成一场网络暴力,而于曼女士及家人均成为这场网络暴力的直接受害者……”
刘婉婉一把关掉电视。
屋里更安静了。远处传来“田螺——”的吆喝声。有醉酒的人经过,大声唱着不成调的歌。路灯下,有人摔破了酒瓶,也有人扶着柱子呕吐。
刘婉婉酝酿要说点什么,苗江径自捻起田螺,开始吮吃。她放下一粒,抬起脸,对刘婉婉说:“很好吃。下次我们继续到那家买吧。”
刘婉婉还要说什么,苗江展示她油腻腻的手指:“田螺再不吃就凉了。”
田螺还没凉,苗江却接到余因电话,说晚班有个医生临时有事,问她在哪儿,放不方便临时过来顶班。苗江一口应承。挂掉电话,就跟刘婉婉说自己要走。
刘婉婉想,没有家的人,工作场所就是家。又环顾一眼自己乱糟糟的家,苦笑一下,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她送走苗江,把碟子扔到水槽里,跟其他没洗过的碗碟放一块。她调亮屋内灯光,在沙发上的毯子下掏出只剩一点电量的 IPAD,好不容易翻出充电器,插上电,根据关键字搜索苗江的新闻。
刘婉婉才发现,原来关于苗江的身世,几天前就在网上传开了。她倒吸一口气,心想,难怪这几天她不怎么上班,经常跑到收容中心来。
她想了想,按捺不住好奇,开始搜索苗江当年的旧新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