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份感怀要上升到感情却还是隔着厚厚的一堵墙。这堵墙不仅在于她个人的主观原因,更在于诸多客观的现实问题。首先第一大问题就是至今还未苏醒的太后。
托了玄央公主的福,梁朝中至少有一半人将太后重伤的缘由归咎于她,假设她和皇帝间真有点什么,她第一个要被满朝文武吐唾沫淹死,而皇帝则必然会成为第二个。
左思右想,沈华英也找不出回答皇帝问话的词句,索性垂头不语。
不出所料的,皇帝长叹了一口气。
沈华英心口紧缩了一下,到底不忍继续装傻充愣,她轻轻说道:“是微臣辜负了您。”
“你知道吗?”皇帝沉默了很久后也用很轻的语调说:“朕有时候也在想,放手于你和朕会不会更好些,但后来想刻意的放手和执意的抓紧一样,何尝不是一种魔怔。所以,”皇帝在这里顿了一下,“沈华英,你不必有何负担,朕也断不会逼迫你,就让一切顺其自然。朕即日就会启程回京,边境的战事全交由你和霍时穆,你们....你们都只管安心打仗就是,朝堂的事,总有朕打点着。”
第39章
说完这些,皇帝很自然的转移开话题,“你到底是久在沙场的,防御的事还得你多拿主意,你先随朕了解一下这四周的地形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再加防御的。”
“是。”
皇帝一边拎着沈华英四处走,一边大致的说了下目前的形势。“七天前,我们在卫城两边的林子里发现了夏人探子活动的痕迹,用计捉了一个来探子来审问后得知他们久攻卫城不下,就打算从两边的山林翻越过来。西边的情况更复杂些,你后面再向霍时穆了解。而这东边的话,夏人最有可能乘船从白勺江来。所以朕命令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筑建堤坝。”
沈华英审视了一番堤坝建筑的情况,忍不住说:“这堤坝似乎矮了些,不足以截断江流。”
皇帝点点头,“的确是不能够。”
“那.....”
皇帝说:“朕有意如此,如果将江水完全截断,夏人必会把心思全部放在西边,西边的地形比之东边更不易防守,所以朕并不想让白勺江的水不至于下降到载不起船的程度。筑堤是为了蓄起水,夏军若是真从白勺江渡船而来,掘开堤坝,当先就能冲散他们船阵,杀杀他们的锐气。”
沈华英听完,心中暗自佩服。
看完了南岸这边的防御工程,沈华英又跟着皇帝往江水的对岸去。
连接两岸的桥梁是士兵用六根圆滚木临时搭建起来的,踏上去后还有些晃动,沈华英瞥了眼脚下的流水,莫名其妙生出皇帝会掉进水里的担忧,下意识的往他身边凑近了半步。
说来奇妙得很,感觉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就很准。
下一刻就出了变故。
“那是什么?”对岸忽的砸过来一阵惊呼,上百名士卒同时喊出这么一嗓子,吸引了皇帝和沈华英的注意力,他们回头望向天空,密密麻麻的黑线刻满了蓝白色的天际,把光影切割成支离破碎的条纹。
沈华英注意到这些条纹的前端闪烁着水珠似的光芒,而后端则拖着一条若有若无的晶莹尾巴,徐徐弥漫开来,看方向正是朝着他们来的。
“是箭!”
没错,是箭,上百只黑身白羽的利箭张成一只死亡之手从天空压下来,跟在沈华英和皇帝身后的士卒第一反应是拔刀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