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英一怔,这一怔来得莫名其妙,不知因何而起。
因为希望她过个清静的年,就不惜兴师动众的举行了此次冬猎?
她纵然是根木头,是块石头也能从中琢磨出些什么了,再联想到之前的种种,浮上来的真相就更加清晰。
乔保颐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将军就没想过,以陛下的英明果敢,当真能给一枚后印威胁了?”
“公公的意思是陛下从一开始就......”
乔保颐加重语气重复那四个字,“从一开始。”
最后是怎么和乔保颐告别的,沈华英已经想不起来了,得知的事情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或许也是日后也不会再有的震撼。
白勺围场到金陵不过一天的路程,沈华英只觉度日如年,心里就像长了蓬野草,心绪乱糟糟的,全然没个安放处。
好不容易熬到金陵城下,因为在猎场就已碰过面,入宫晋见一环就叫皇帝省了,众臣全都依令先回各自的府邸。
沈华英埋着头混在人群里一心想着开溜。
没走几步,皇帝的声音追上来,“沈华英。”清的,柔的,朗润的声调,仿佛一场山雨,惊醒醉梦中的栖鸟。
沈华英才僵住,而同时有什么从心底扩散开来,连指尖都被牵动,轻颤不已。
“在!”沈华英慢慢挪到帝辇前,尽量不去接触皇帝的视线。
皇帝的目光落在沈华英身上就没有移开过,一种隐隐可查的激动在他面部皮肉内外飘动,像映入水里的烛火浮动不定。
许久后,他用只有沈华英才听得到声音轻轻道,“新春喜乐。”
沈华英僵在原地,等着帝辇走远了也没能吭声。
这情太重,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浑浑噩噩穿过半个金陵城来到朱雀桥。
沈华英远远的就看到巷口的徐老头。
徐老头这会儿早忘了沈华英对他的严苛,听闻马蹄声,一溜烟跑到乌衣巷口迎接。沈华英还在朱雀桥这头,他迈着两条枯瘦的腿一巅一颤的跑来。
沈华英这才回了神,加紧几步迎上去,心里难免担忧这个掂量不清自己年龄的小老头跌跤。
“怎么这么慢。”徐老头围着沈华英团团转。
“你转悠什么?”沈华英问他。
“找礼物啊,你藏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