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士官们哗然,纷纷紧张道,“贼能从我们这里偷什么啊?我们就是正儿八经领月俸的,总不能是偷点什么贴身信物,把自己做的事情栽赃陷害到我们头上吧......”
那士官越说越小声,最后杵在肃杀的寒风里,眼神惊恐的看着宗仁,试探着问,“不会真是这样吗?”
宗仁遥望了一眼夜幕上高悬的月亮,“如果小耿已经把东西偷走了,那明日太阳升起,年节结束,百官还朝,呈递奏折,开启新一年的论政。宗合清势必会状告我。夜里不适合找东西,但我们等不到天亮了。”
宗仁疾步迈进清风殿里,用火折子把案几上的盏灯点燃,神色淡淡的扫了一眼案几面上摆着的物件,卷宗,白宣,笔墨纸砚,印泥白玉章,茶具,他把这些物件都瞥到一边去,腾出地儿来,扭身从身后木柜里取出大理寺的地图图纸,摊开摆在案几上,迅速划分好区域交由手底的亲信进行查找。
士官们领命下去后,各自神色严重,匆匆离开清风殿。
曲昭在他们离开后,把清风殿的木门合上了。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曲昭眯着眼睛看向端坐在案几后的男人,“你为什么要把他们都支走?若是按照区域规划安排人员查找,你又怎么会漏掉我。别撒谎,你眼神不对,是知道丢什么东西了吗?”
宗仁拿起摆在案几上的白玉章,放在手里用力一捏,那块白玉章顷刻间变了形状,断成了两截,其中一截从宗仁掌心掉下来,软趴趴的落在案几上,咕噜咕噜滚了下去,滚到曲昭脚边。“在我走进清风殿时,我的确是想划分好区域让士官们同时进行查找小耿究竟盗走了何物,这样行动效率最高。”
“但是在我把原本摆在案几上的物件挪开来给地图图纸腾位置时,我发现这枚白玉章从色泽、质地到重量都不对,白玉章被人换过了。这是一枚白萝卜做的假白玉章。
我仍然让士官们出去寻找,是因为宗合清绸缪多年成功在即,一定对大理寺严防死守,如今是黑夜,他手底下的人就在这附近,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收到。我需要制造一个错误的找寻假象,这样宗合清就不能知道我已经识破他的骗局。”
曲昭了然,俯身从脚边捡起那半截白萝卜做的假白玉章,瞅了一眼问,“这是什么章?你秉性严谨,是万万不会把大理寺任何重要公章随意摆在案几上的,按说拿走这枚印章是没法儿栽赃嫁祸给大理寺的。”
忽然,曲昭眼神暗了暗,这枚白玉章不是大理寺的公章,看着这物件的品味,像是文绉绉的书生自己的私章!她疾步走到案几前问宗仁,“你说宗合清要清楚的黑产有三部分,上游是帮手,中游是产业,下游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受害者。你是十年前唯一幸存的受害者,而且你如今坐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怎么能让宗合清安心。所以他新官上任前要扫除的最后一个障碍:是你。”
宗仁点点下颌,“当年我父亲被栽赃敛财营私时,士兵从我家里搜出了数以万计的财物,那是可以人为搬运进去的。结案时,还有另一项物证就是敛财的账簿,那本账簿上有多处我父亲的签名和印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知道幕后凶手是宗合清,可是曾经翻过当年案件的卷宗,要知道世界上没有两个人的字迹是尽然相同的,那账簿上的的确确有我父亲的签字,签字和印章在一起,成了他无法洗脱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