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仁伸出食指,轻轻压在自己的唇畔上,示意士官们安静下来听他继续讲话,“关押李家村民的监牢,是大理寺非公开的第四座监牢,它坐落在后山的一条幽僻石径尽头,寻常人是不会知道这座监牢的具体位置的。
就算是宗合清他手底下的人也不能知道。
凶手只能是在狱卒换班的时候,跟着不同狱卒行走的路线,一处处地方找寻过后,才发现第四座监牢的存在。
这点可以从李家村民被杀害的时间里得到论证。活口越快解决越好,但是他拖到了年节假最后一日才出手,期间一定进行了反复的跟踪和踩点工作。”
“整个年节期间,大理寺都是有士兵士官巡逻看守的,尤其是近后山一块,”宗仁抬眼依次扫过众人,“每一个士官和士兵都是我亲自安排执勤的,你们之间一定有人见过凶手。凶手极可能善于伪装,但是个头是无法伪装的,阿肆已经是我们全部人里个头最矮的一个,他给出的这个线索极为重要,你们要是一个伪装后的面孔都想不起来,那就别在这里嘲笑阿肆了,你们与阿肆同罪,一起去后山罚跑吧。”
此话一出,士官们哗然,一番苦思冥想后,阿陆突然站了出来说,“大人,放年节假当日,我躺在连通后山石径的红廊末端那道栏杆上偷摸着打盹儿,有一个个头小小的小厮问过我哪里有茅房,他说他着急出恭。我觉得不对劲,因为大理寺有好几个茅房,他却找到了大理寺的后山,后山的确有一个偏僻茅房,因为偏僻阴冷年久失修,还有鬼怪传闻,一贯很少人用,但他当时神色着急,感觉好像下一瞬就要原地出恭了,我就赶忙顺手给他指了指那个偏僻茅房。”
宗仁让阿陆仔细回忆一下那个小厮的容貌,自己则摊开《录事簿》,提着小细毛笔反复的根据阿陆的描述描摹修改起人脸的画稿来。
不得不说,宗仁是善于舞文弄墨的,他手底下的小细毛笔仿佛给神仙开过光似的,寥寥几笔就能画出一个人的神韵姿态,极其传神,栩栩如生。
曲昭垂眸看了一会儿,觉得宗仁这小子画画水平与她不分伯仲,一个是写实派,一个是抽象派,各占一座山头称大王,并不能说自己的水平比宗仁差,只能说是各有所长。嗯,就是这样的。
根据阿陆提供的线索,此人细眉女相,五官平淡无奇,脸上麻子一堆,放人堆里容易被人忽视,只是那双眼却透露着贼光,他的体态并不好,干瘦驼背,脖颈略有些前倾。
几经修改后,宗仁将画像递到士官手里传阅。
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后,好几个士官都站出来说自己在某个时刻见过画像中人,大家都只是在无意间与他擦肩而过或是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