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已经有过两次意外,不应该发生没落插销的纰漏,户部也真是疏于管理。”
就在此时,曲昭站在乾坤阁一层的正门里,她忽然就朝阿肆做了个嘘声的手指,眉头拧起,听了一会儿周遭的声音,周遭有夜里呼呼的风声,人轻微的喘息声,还有鞋底踩在木地板上隐秘的摇晃声。
曲昭视线下移,她的缎靴踩在木地板上根本没动弹,而一方木门槛外,是站在青沥砖石上的宗仁和阿肆,不是他们。那就是乾坤阁里有人在走动。
可是目光所及,乾坤阁里乌黑一片,若是掌灯人,势必会提灯出现,如此鬼鬼祟祟,十有八九是跟他们一样外来的闯入者。
“守好门口。”曲昭撂下话,猛地就往一层的正殿走,一方四合院子里堆砌了一个供以休憩江南园林,她伸手握住黑剑,缎靴急促的蹿动着,反手就将一道瑟缩的黑影抵在假山石崎岖不平的岩石面上。
剑鞘架在脖颈上,那道黑影赶忙举起双手告饶道,“贼何苦为难贼,大家都是贼,你偷你的,我偷我的,女侠你就放过我吧!”
什么叫贼何苦为难贼,大理寺只是借看一卷户籍簿,有借有还的行径哪能叫贼啊。曲昭低低的笑了一声,手开始在那道黑影身上动作起来,“你都偷什么东西了,拿出来给我瞧瞧?”
那道黑影只是一个半大男孩,他几乎是面红耳赤的在躲闪,“女侠饶命,我怕痒,我一笑,掌灯人就来了!
我还没偷,我原本准备去三层偷公章的,黑市里有人叫价,我也只是想赚快钱,就接了这张单子。
我现在就走,把乾坤阁让给你好不好,我不冲撞女侠,你先偷,我明日再来。”
曲昭停下动作,摸了摸半大男孩的脑袋,把压在他脖颈处的剑柄放下来,给他一点喘息的空间,诱哄着问道,“听你字里行间的话,又是在黑市里接单子,又是今日先把场地让给我发挥自己明日再来,还挺有经验,是个老手了吧?”
半大男孩以为曲昭同意了这场交易,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一边往乾坤阁正门外走,一边若无其事的同她聊了起来,“说我是老手,我尚未到弱冠之年。说我不是老手,可是我已经偷了五六年了,偷到了城里一套屋宅呢。”
曲昭瞥半大男孩一眼,“哟,看你瘦弱老实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是个书生,不想你靠偷成了人生赢家?”
半大男孩回答道,“早年我也想过好好读书,奈何当书生是没有前途的,每一场科举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当小偷就不一样了,我这副长相大家都不会对我有防备,最开始我就是在街上摸姑娘的钱袋子,后来去屋宅床榻下偷男人的私房钱盒子,因为从不失手,我在圈子里渐渐有了一点名气,才有人开始找我去偷东西。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职业不分贵贱,我就是偷界状元。”
曲昭点点下颌,送半大男孩出了乾坤阁正门,笑眯眯的问门外阿肆和宗仁,“你们都听到了吗?是个很厉害的惯偷。”
半大男孩丝毫不觉危险降临,甚至朝宗仁伸出了手,“认识一下,我是小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