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胸口道:“不不,那位大伯再三交待,让我亲自把信交给山水大师。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大老远从中原来,不差这几步。我一定要亲自把信放到他屋里才踏实。”
扫地和尚也不执着,伸手指点道:“他在东边尽头那间房里住,你去就是了。”
苏逸找到山水和尚的禅房,房门虚掩,他推门进屋。房中虽然简朴,却见雅致。靠墙摆着一张榻,窗边放着一张琴、一炉香。窗外的翠竹芭蕉遥遥相映,抚琴时可见绿影。书架上放着些经卷,一旁的墙上挂着一幅立轴,上头画着飞湍瀑布,气势磅礴。
他房中整洁,桌案上却略显凌乱。纸张拖在地上,上头以行草写着四句诗,笔随手掷在一旁,想来是匆匆草就而成的。
苏逸本是好奇心起,想来瞧瞧山水大师的住处,见禅房如此雅致,心道:“不愧是公孙家的公子,自幼在诗书锦绣里长大,文雅是浸在骨子里的,就算当了和尚也很与众不同,做的诗也禅机高深莫测……咦?”
他先前看纸上的字龙飞凤舞的,并没仔细辨识,如今仔细看时,却觉得这四句诗文有些怪异,他低声读了一遍。
“秦时旧光景,潇潇雨未停。害乏因酒意,我醉舟慢行。”
苏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后退两步再看,忽地打了个激灵,脱口出道:“秦潇害我……这是首藏头诗?山水大师被秦潇抓走了?”
原来这诗的每句第一个字连起来是“秦潇害我”。苏逸大惊失色,心道:“山水大师预料到秦潇要来为难他,又来不及逃走,所以匆匆写了这首诗,提醒人去救他?不错……纸笔还扔在桌上,可见当时的情况十分紧急。”
秦潇扬言要杀尽七英盟的人,山水大师避世十数年,就是为了当年之事忏悔,如今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秦潇的武功高强,山水大师若是跟他动手,未必有把握得胜。他要是落到秦潇手里,那一定要吃不少苦头,说不定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苏逸越想越觉得不安,他奔出门去,心道:“山水大师传给我武功,对我有恩,是个天大的好人。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让人害山水大师!必须得尽快找到秦潇,找到他就能知道山水大师的下落!”
苏逸打定了主意要去救山水和尚,出了寺庙跟巧儿把事情说了一遍。巧儿也十分担心山水和尚的安危,道:“他对你那么好,如今他有难,咱们理当去救他!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苏逸和巧儿走进一间茶肆,要了一壶茶水,跟老板打听秦潇的来历。茶肆老板惊讶地看他,道:“你是外来的吧,连秦公子都没听说过?”
苏逸道:“我刚来没多久,听见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议论他,便想问一问这位秦公子是怎么回事?”
茶肆老板道:“那难怪你不知道。秦公子名叫秦潇,祖母是撷英公主,祖父是赫赫有名的镇南大将军,十足的名门贵胄。他人生得好看,武功也高,咱们大理的女孩儿都想嫁给他。不过这事儿眼看是不成了,如意公主也瞧上了他,这不正满大街小巷地找他么……你问这么多,是也想找到驸马拿赏银么?”
苏逸嘿嘿一笑,算是承认了。茶肆老板道:“算了吧,听说劫持秦公子的那个匪徒身高丈二,十分凶恶,碰不上是你的福气,要是真碰上了,那才要命呢!”
苏逸心道:“谣言越传越离谱。秦潇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凶的匪徒,除了他之外哪还有什么匪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