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脱口而出道:“除非这人是他十分信任的人!”
苏缇道:“不错。只有他认为绝不会下手害他的人,才能够如此靠近他。更何况孟纾河的剑法天下第一,他要杀人自然用剑。何必以己之短,搏敌之长?”
薛红蓼脸色十分难看,当年她年纪还小,父亲与七英盟的叔伯聚义,她也跟着。后来薛仲皓遭人暗算,薛红蓼发现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勉强把绿竹棒交到了她的手里,便撒手而去。
这些年来,薛红蓼一直以为凶手是孟纾河。如今再想起来,才觉得其中疑点甚多。她道:“你是说……杀害我爹的凶手,很可能是贺汝膺?”
苏缇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推测。但贺汝膺当年声威卓著,谁也不会怀疑是他下手害人。他说是孟纾河干的,大家便都这么认定了。如今看来,却未必如此。”
薛红蓼霍然起身,愤然道:“我去问他!”
苏缇连忙道:“使不得。当年你还小,很多事情你并非亲眼得见,你去问不出结果。不如我去试探试探,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苏逸、巧儿,你们在这里陪着帮主,我去去就回。”
苏缇说是叫两个小徒弟陪着薛红蓼,实则是叫人看着她。免得她一时冲动,没有证据就去质问,反而让贺汝膺有所防备,更难挖掘真相。
薛红蓼向来是个稳重得体的人,事情关系到父亲,怒火攻心,这才乱了方寸。她片刻沉下了心,知道贺汝膺的权势如日中天,自己要追查父亲的死因,就不能打草惊蛇,必须有切实证据才能行动。
三个人坐着,各自无话。灯油烧尽,冒出一股青烟,噗地灭了。巧儿道:“还有灯油没有?”
苏逸道:“没了,我这儿穷的叮当响。要不是帮主来,晚上我都舍不得点灯。等明天我跟师父讨点灯油来。”
巧儿直埋怨他抠门。薛红蓼抬掌一挥,掌风冲开窗户,漫天的星光漏进来。苏逸打了个寒颤,双臂抱着肩膀,自言自语道:“师父还不回来呢?”
薛红蓼放心不下,道:“苏逸,你去瞧瞧那边怎么样了?”
苏逸正抓耳挠腮地想去听听,得了吩咐,立刻答应,悄悄地往贺汝膺的落脚处去了。
苏缇注视着贺汝膺,贺汝膺的眉头紧锁,两个人相对而坐,彼此间却仿佛有一层无法打破的坚冰。
贺砥明换了两杯新茶端来,苏缇端起茶杯,又轻轻放下了。
贺砥明走到隔间,慢慢地收拾茶叶,耳朵却在倾听里头的动静。苏缇道:“当年目击孟纾河杀害薛老帮主的只有你一个人?”
贺汝膺道:“当时胡六弟也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