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珉突然开口问:“你现在专职做口译?”
“嗯。也在准备考试。”
“真厉害啊……”
“啊?”
“能在这个年纪这么稳。”沈知珉没忍住抽了根烟:“我比你大这么多,焦虑大概是你的十倍。”
胡羞心想,大概做翻译看起来很像定海神针。职业带给性格的影响真的很大,做广告时每天被客户challenge,几十个字的文案要改几稿不说,还要被质疑人品、能力、阅读量、激素水平……
做翻译,至少经过魔鬼训练之后,从耳朵进来的东西都是确定的。
她也很骄傲自己能够成为个资深的口译员。
“你出现的几次好像都没见过男朋友。”
“他周末做沉浸式剧场的演员,我们都有事情要忙。”
“听说是个弟弟?”
“嗯。很多时候也不像弟弟。”
沈知珉趁着和胡羞聊天拿出烟来抽:“抱歉,瘾上来了。在裴轸面前我不能抽烟,他不让。”
“他会是个好爸爸的。”胡羞回头看了一眼,高个子的裴轸在人群中非常显眼,回答问题专注地看着患者家属的眼睛,讲解细致有耐心。
“谁知道。前几天他调休没回家,自己在办公室喝酒。他告诉我,人都是自私的,表面上对得不到的人动心,痛彻心扉,多半都是让自己变成惹人心痛的英雄,最后选择的还是满足自己的对象。”
胡羞不说话,电话响了,刁稚宇急匆匆地发来汇报:“吃过饭了,晚场的下半场开始。”他现在很习惯汇报自己的每一步节奏。
“男朋友是个演员,一定很帅吧。”沈知珉掐了烟,结尾语很八卦。
“当然……”
是时候离开了,坐车到郊区上海风云,地铁加公交也要两个小时。
胡羞从椅子中穿过,绕过还在殷切提问聊天的阿姨,弯下腰拿到包,抬起头看到了裴轸的眼睛。
他耐心地听着问题,穿过人群看她。那是一双只要落在自己身上,就会有故事流泻出来的眼睛,眼神只要交汇在一起,故事的走向也变得缱绻,婉转绵长,仿佛未完待续。
胡羞微笑着转过身,知道目光一定会送自己走出门去,而她不会再回头了。
站在上海风云门外,场馆外安安静静。她裸腿穿了条裙子,冻得膝盖有点疼。
她朝着影视基地深处走了走,火车站旁有在吃饭的剧组,临时演员端着一个饭盒蹲在地上吃饭,有桌椅的看起来待遇稍好一些,锅里的汤还泛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