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半开用勺子挖成泥,放进锅里和小米一起烧粥。刁稚宇在床上蜷成个虾米,看起来可怜巴巴。
北方人可能……不吃咸粥。冬天没有开窗,室内黑黢黢又热烘烘,散发着年轻男孩的汗味。
坐在床边看闭着眼的骆驼,烧得已经忘记拔掉体温计。
听他嘀咕,他担心赵孝柔出事,打车追去了浦江镇,一身湿在接近零度的天气站在别墅区外护她周全,天亮了回家再出门就已经不舒服,面试到一半魂就没了——逞英雄大户,真是拿他没办法。
收拾好东西回到卧室,骆驼睁开眼睛说话,喉咙干干:“抱歉,没及时接电话。”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胡羞把手盖在骆驼的脑门上,睫毛还刮擦到她的手指:“别说话,大夫望闻问切。”
“大夫,我状况如何。”
“刁稚宇,男,二十二岁,体温39.5度,脉象微弱。”他笑了笑:在脑门上把脉?”
“我隔山打牛。”
“好。这位大夫,我的脉相如何?”
“不宜行房……”
“……”头顶贴着退烧贴,烧得嘴唇脱皮的男孩笑得无奈:“我们行过房?什么时候?”
谁都没有很讨厌荤话,似乎都在边界上试探对方。坐在床边眼睛不知道该放在哪,胸口呼呼地响,嘴里沙沙地干。
即便是生病也那么好看,眼睛睁不开也用力地睁大看她,眨巴眨巴地让她心软。
“想什么呢,我不是这种人。”刁稚宇大概真的是烧得晕头:“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正经吗。”
胡羞站起身:“粥大概熟了。”
手臂被床上的人拉住:“你别走……”
“会烧糊的……”
“电饭锅而已……”
“会响,很吵……”
“我不吃——你别走。”
和之前在REGARD胃痛时一模一样。胡羞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乖巧的骆驼贴在枕头上,卷发东翘西翘,睁开眼睛两只眼睛都是双眼皮——清醒的时候,右眼偶尔没有。
他似乎也不是那么喜欢占人便宜,最多就是死抓着手不撒开。
直到自己睡着,原来抓着东西睡着不只是自己的专利,这个世界上,也存在和自己习惯完全相同的外星人。
刁稚宇的手还抓着,胡羞想了想,把被角塞在他手里,手解放了。
家里布置非常简单,深灰色床单深灰色被子,房间除了墙面,都是暗色。
没拉窗帘,窗外是还没入眠的loft公寓,星光点点,和她一样还没入睡。
书架上是电影日历和导演编剧教材,旁边是没来得及收的三脚架。
他的确有很多《演员的自我修养》的版本,有一本书脊已经翻烂,打开书页散得满地,差点吵醒梦中人。
按页码摆放回去,胡羞发现刁稚宇也去过买黑衬衫的买手店小票,日期就在最近——有可能……他去特意找过送给裴轸的黑衬衫。
以及在给自己上大师课之前,也连夜补习了《演员的自我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