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累,明明改变了许多事,一回头却好像什么都没变。司徒聿伸手抱她,他们离开后,我偶尔会想到母后却鲜少想起父皇,如今才发现他昔年的漠视,于我是最大的保护。
这个发现让他异常的压抑。
子欲养而亲不待。他曾经怨恨的,刻意去遗忘的人,其实骨子里在乎他,并且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他。
这话不对。你变得不再憎恨他不再埋怨他,在你心中他已不是一个无情又多情的帝王,他是你父亲。林青槐好笑揶揄,我也不算改变的话,那你赶紧走。
不走。司徒聿被她一说,慢慢松开手,垂眸看进她的眼底,我可是等了十八年,才听到你说一声心悦我。
那我现在把话收回来,你再等十八年?林青槐抬起手,细细描摹他的眉眼,澄澈的眸子里笑意盎然,一回生二回熟,顶多再多抄几遍《清心咒》。
他就不是那种满脑子儿女情长的人,也不会因为亲情伦理而失去理智。会纠结压抑,是作为子女面对父母即将离世,而产生的本能。
那不行。司徒聿也忍不住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能收。
他可等不了下一个十八年,等她到十八岁他都觉得久。
我知你心里难过自责,然而世事难两全,我们尽力了去救了却没能救回来,理应理智看待。林青槐见他笑了,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我会陪着你。
上一世,她妻妾成群,相国府中从来就没冷清的时候。
无论她何时会回府,大夫人她们都会等着她。
他回了上阳宫,除去身边的陈德旺,多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好。司徒聿低下头,深深亲吻她的额头,太晚了,我得回去宫里明日上早朝,你也早些歇息,方朔那个人心思深沉你多注意些。
林青槐含糊应声,嘴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说出留他的话。
家里跟书院不同,真留他过夜,被哥哥发现就全家都知道了。
走了啊。司徒聿恋恋不舍。
下回等她入宫,说什么都不让她走了。
八月中旬的天气凉爽了许多,到了夜里风一吹,隐隐的便多了些许冷意。
林青槐关上窗户,回到书案前坐下,提笔在舆图上圈出距离磐平关不远的饶谷关。
磐平关是蛮夷入境大梁最要的一道关口,地势独特,易守难攻。
饶谷关则是南朝覆灭之前的建的关口,四周地势开阔,易攻难守。大梁建国后,太/祖皇帝命百姓搬来巨石和泥沙,生生垒了一排山头出来,并种上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