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里字据不是防备她,而是希望能时刻提醒她,路选了,就要好好走下去。

万一中途放弃,自己反倒成了恶人。

我不怕。纪问柳深吸一口气,用水化开墨条,提笔立下字据。

早晚有天,她会拿回字据,证明自己真的可以。

字据写好,马车也到了尚书府外。

林青槐听说纪尚书正好在府上,扬了扬眉,跟着纪问柳一道去前院正厅见人。

纪尚书是在司徒聿登基后的第六年,被都察院查办,后被流放崖州,死在流放途中。

这事不是司徒聿亲自出手,而是纪尚书养的外室怀了孩子,想让他纳入府中给孩子一个身份。

作为只有一妻,正妻死后过了一年才续娶,实则是扶了妾室当主母,之后再不纳妾克己复礼的君子,纪尚书自然没答应外室的要求。

这外室的手段过人,闹到了纪夫人那儿去。

纪夫人被嫉妒冲昏了头,以为只这么一个外室,便将此事闹开。这下好了,养在外边的外室全都暴露出来,都察院当即彻查。

才一日时间便查出纪尚书的十来个外室,全是及笄到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那些上了年纪的都被他给送回家,又找了好人家嫁出去。

如今跟他私下里常相会的同僚夫人,原先便是他养了两年的外室。

出了此等大丑,司徒聿自然不会留他,加上又找到他曾杀人的证据,按律将他全家流放未有牵涉族人。

林青槐想着纪尚书的种种荒唐行径,心中也琢磨好了如何同他打机锋。

跟他过招,得虚实结合。

父亲行事古板,他最恨家丑外扬,兴许不会给姑娘好脸。纪问柳低着头,小声提醒,姑娘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放心。林青槐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俏皮打趣,说不定我能气死他呢。

纪问柳:

其实死了也不好,吊着口气最好。

进入正厅,纪尚书和夫人都在。看到林青槐登门,夫妇俩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碍于面子还是打了招呼。

青槐今日登门乃是有事想请教纪大人,不知大人可有空听青槐说两句。林青槐含笑行礼,就一两句话,纪大人若是不想理会青槐也无妨,改日我请父亲出面,邀大人去崇业坊陈家胡同喝烧酒。

纪尚书瞳孔缩了缩,猛地抬头看她。

少女穿着一身月白缎面锦袍,腰间绑着镶嵌着羊脂玉的棕色革带,眉目如画,周身流淌着令人不安的压迫气息。

她是来找茬的!

纪尚书磨了磨牙,面上浮起虚假又敷衍的笑,林姑娘可是为了义学而来?本官看过你上呈的公函,这两日正要给你回执。既然你来了,随我去书房谈吧,正好本官有些问题也想当面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