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陶婉面色绯红,身体也微微发烫,怯生生地回望他。

女孩子在这种时候,总是矜持的不是吗。

聂铠却迟迟没有动作,他贴着她,隔了很久很久,才说:“陶婉?”

“嗯?”

聂铠抬手,狠狠揉了把脸。

手在墙壁上一撑,他猝然离去。

似乎是因为酒醉,他脚步有一点打飘,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走开去。

他往外跑,程阳和汪玉东见了,都想拦着。

“哎哎,我说少爷,寿星公,你往哪儿去啊?”

“别管我。”

他说着,挥开几人的手,箭步如飞,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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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很黑,聂铠摸索着走进楼洞。

从六月底退租那一天起,他再也没来过这里。可他今天神志不清,反倒熟门熟路地找了回来。

三零一,三零一。

聂铠站在房门口,因为酒醉而有些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门牌号。

脑子里一片混沌,他无法思考其他。

可恍惚间,好像又明白过来什么。

他再也不可能回去三零一了。

退租了,屋子是别人的。

不属于他,只属于某段让人不愿回首的回忆。

聂铠的头抵在房门上,慢慢半蹲下去。

他想起屋子里的一桌一椅,想起厨房流理台,又想起卧室的床和窗帘……

最后,他终于想起一个人的名字来。心里起了恨意,拳头也一点一点攥紧。

“肖洱,肖洱!”

他发了狠地怒吼,拳头砸在门框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门框上有突出的木刺,很快就划破他的手,流出血来。

肉体这么脆弱,只消几个动作,就能受到伤害。

比肉体更甚的是心,几句话就做得到。

聂铠砸到第五下,房门突然开了。

屋里的灯光和走廊不同,走廊的昏黄,屋里的明亮。

聂铠记得当时客厅灯泡坏了,肖洱买了节能灯来让他换上。

他站在桌子上,仰着头换灯泡,有点不满地问她:“为什么要换这种冷光灯?我喜欢偏黄色系的灯,有温馨的感觉。”

她在下面说:“那个看书伤眼睛,等你考完试了咱们就换回来。”

可现在也没有换回来。

聂铠的思绪沉浸在回忆里,半晌晃过神来,依约看见眼前站着的人。

瘦而清减,一双深潭般的眼睛,笔直地看过来。

肖洱听见有人砸门,叫自己的名字。

没料到真的是聂铠。

“聂铠,生日快乐。”

她有些愣神,站了许久,也看了他许久,才轻声说。

像做梦一样。

聂铠发现自己认识肖洱以后,常常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以为自己早已经见识过她的冷漠和疯狂,却一次又一次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她的冷漠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