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而与她同处的时候,那情绪变得更加不可控,密密匝匝地包裹着他,一举一动都没了章法。

“别碰水,别乱动。”

处理完,医生重新给裹上纱布,端着医用盘子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怎么会伤成这样?”片刻后,聂铠皱着眉头问她。

肖洱钻进被窝里,不想搭理他。

“肖洱!”

感觉自己的问题像是打在棉花上的拳头,完全得不到回应,聂铠急了。

伤口还在疼,肖洱心里头一拱一拱地冒着火,闷声说:“我故意的。”

……

“你说什么?”

因为太过惊讶,他脱口的诘问都有些变调。

肖洱背对着他,语气寡淡:“拿开水瓶倒水的时候,故意——松了手。”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糟践自己!”

聂铠一头雾水,单膝跪上病床,将她的身子强行扳过来对着自己。

意外的,看见她通红的两只眼睛,却倔强的,睁得大大的。

“因为幼稚。”她平静地对他说,“以为这样做,能让家人寸步不离地陪着我。”

她的声音狠狠撞进他心里。

聂铠终于在那一瞬间,触摸到了连日来仿佛不可捉摸的情绪。

心疼。

这世上有很多姑娘,有一些像玫瑰那样娇艳,有一些像百合那样纯洁。也有一些,譬如他最早认识的肖洱,像向日葵,灿烂耀眼。

可眼前的姑娘,已经在他毫无所知的年岁里,变成暗夜里悄然绽放的苍白蔷薇。

带着刺,寂寞冷淡。

她独行于世,看起来高傲不可侵犯,可事实上,脆弱敏感得不堪一击。

渴望陪伴,被关注,甚至用了这样极端的法子。战战兢兢,谨小慎微,是长时间被忽视的孩子,不得不做出的改变。

这样的肖洱,让他格外心疼。

聂铠从她身上,隐隐绰绰地,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他不也一直想要那个人,能够多一点时间了解自己、正视自己吗。

“我陪你。”

聂铠突然这么说,郑重其事的表情。

肖洱听在耳中,却突然笑起来。

一抹讥笑。

“你?”

她很明白聂铠听了自己的话会产生什么样的误解,可是她懒得解释,也不能解释。可这个家伙,却不自量力至此。

这个世界上,他是最没有资格说要陪伴她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