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瑛把水灌进了领子里。
陈望这厢只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卧槽槽槽槽槽”,然后就是东西磕碰滚落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声响,下意识地将听筒拿远了一点。
良久才听到徐瑛心有余悸的声音:“差点把今儿收的病历给淹了……”
“没、没事吧?”
“没有没——不是,你——这——啥情况啊?啊?”徐瑛擦着滴答着水的衣摆,很是迷惑。
陈望磕磕巴巴地把事情经过笼统说了,徐瑛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感慨:“谢致还挺有魄力……”又说,“要不是跟你熟,我差点都以为你们是先上车后补票了。”
陈望有气无力:“亲,你是想让我出不了隔离室才使劲调戏我吗?晚点还要量体温呢求放过。”脸上的热度再蒸腾下去她能烧坏体温计。
徐瑛忍不住问:“那你怎么想啊?”
“什、什么怎么想?”
“答应他还是拒绝他?”
“……我不知道……”
徐瑛卡了半天:“……你还想答应啊?这才见了几回啊?”虽然她总猜他们很有戏,但速度也不该是这么快的吧!
“我们都认识十四年了。”谢致说。
宋涵对他的逻辑很服气:“可中间空了十三年啊,你就那么笃定人家会答应你?”
谢致搁下杯子,松了松领口,淡淡:“不笃定。”
宋涵一噎,满腹吐槽没地儿下口。
他与谢致一块儿读了初中高中,大学被亲爹押着去读了商科,“不好好学习就回去继承家产”的典型代表。所幸他对从商也感兴趣,读得不算痛苦,又去英国镀了层金,回来就进家里公司“打工”了。
这次他投资了这部电影,请谢致来出演也是他给的建议,谢致也很给面子地应了。最近难得空闲,他便特意过来剧组看热闹,结果被一句“我跟陈望求婚了”砸傻眼了。
两人虽没到“生死与共”的程度,但也是能为对方两肋插刀关键时反插对方两刀的交情了。这么多年,他晓得谢致心里隐隐记挂着陈望,知道他们重逢也替他高兴,只是这进展,前面磨叽得令人窒息,现在超速得叫人懵逼。
他瞧着谢致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红鲤,还是忍不住要吐槽:“不说别的,你这四舍五入是求婚了吧,是吧?花呢?戒指呢?蜡烛呢?都没有的话,单膝跪地呢?你好歹拍了这么多年戏,求婚的套路再烂俗也是个仪式,你就这么——糊弄过去啊?”
谢致不答,许久才说:“等她平安出来。”什么都会补上的。
他没有半分敷衍陈望的心思,想着什么都要给她最好。昨日的话的确是他冲动,后来他也有些后悔,却不是后悔同她求了婚,仅仅是因为觉得太草率。
但,也好,至少说出口了。
现在只求她好好的。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他垂眼,是一个微信好友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