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两人才回到了北京。
王氏家族的斗争从后台摆上了明面,王邈自己很少和她说这些事,但外界的风声总是一阵比一阵大。
有天,她发现王邈蹲在书房里,一动不动的。宋爱儿悄悄走上前,见他正看一本旧相册。翻开的那一页,是对新人的照片,照片里的蒋与榕还很年轻,棱角分明。
王邈的视线从年轻男人搂住自家姐姐的一只手落到两人相互交握的另一只手上。
已经没有人再记得这男人的过去,也没人记得这个像童话似的爱情。
照片和新杂志叠在了一起,对比如此鲜明,阳光的影子落在了交叠的边缘。
一个清瘦娇小的阴影覆了上来。王邈转头去看,是已经蹲下了身子的宋爱儿。
她替他收起这两份东西,什么话也没说。另一张照片却从夹缝里掉了出来。宋爱儿在阳光下打量着,竟然是一张王邈和父亲的合照。照片里的王邈穿着一身毕业的学士服,年轻、挺拔,眉眼都带着一股懒洋洋的阳光。王老先生个子很高,站在年轻的儿子身边,还能一手轻松地揽住他。父子两个长得并不像,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某个大人物的颁奖典礼。绿毯子似的草坪一望无际,二十出头的王邈看着镜头,嘴角微微撇着,很有一点小孩子的别扭。
宋爱儿看了又看,轻轻问:“你长得像你妈妈吧?”
“我妈妈是个孤女。”
“她还有照片留着吗?”
“不知道,我一出生她就死了。”
看样子,翻遍相册也找不出两人的合照了。
王邈也看着这照片。这个人端详了许久,忽然就歪着嘴角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爸从前对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话?”
“那年我刚大学毕业。他对我说,王邈,你这辈子,第一要学会的是看人,第二才是挣钱。”
“那时我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不在乎。好多人想见他见不着,好多人想跟他说一句话都说不着。他要跑来和我说话,我却嫌唠叨。我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宋爱儿反问他:“你真嫌他烦吗?”
“我一直以为自己嫌他烦。”王邈沉默了一小会,“直到他闭眼的那刻,我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他。”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趁他在的时候,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