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我的办法。”
病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杜可向她迅速作了一个口型:伸手。宋爱儿伸出手,女人隐秘地在她掌心写下一行数字。她闭着眼,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眼神是疑惑的。门外的护士这时已推着小车进来。杜可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重新坐回了床边,露出疲倦的神色:“走吧,爱儿。我累了,谢谢你今天能来看我。”
宋爱儿按捺住心头的话,抓起包,朝门边走去。走了几步,她回头望去,杜可正伸出一只手给护士,又用另一只手灵活地从口袋里摸出小半支烟,衔在唇边。一手按住打火机,吃力地点燃了烟头。盛大的阳光里,那一点火星子小小的,转瞬即逝。
宋爱儿不知怎么心里一动:“杜可姐。”
打针和被打针的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她,她站在门边,抓着包:“过阵子我再来看你吧。”
杜可吐了口烟,看着在打针的护士:“太吵了,你让我一个人消停消停吧。”
“那我还能再来看你吗?”
那一点烟头没点好,她只吸了几口就灭了。杜可索性将它摁在一旁的水杯里,小小的烟头沉浮着,像水里的火花灰烬。在宋爱儿屏住呼吸的等待里,她笑了笑,说:“等你趴在我的肚子上,能听见孩子动了……等那时候,你再来看我吧。”
第十七章 风来云散,一切成过往
王邈这头越来越忙碌,有时忘记吃饭,有时把电脑一合整个人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空墙发呆。
宋爱儿知道,他这是碰上难题了。其实不看报纸也知道,形势越来越不妙。前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在一年多后显现出了它的力量。当时金融界人人自危,王家凭借着雄厚的资本一马当先,借机注入大量资金进入公共基建领域。这些长线项目收益可观,只是需要不间断的巨额资金支持,在很多生意人看来是一个至少长达十年的无底洞。
王邈的父亲在世时,商界声望颇高,又有一半侨商背景,所以不惧风头地一笔拿下。如今只剩王邈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再加上股市动荡,一场收购战悄无声息地在这一年的年末展开。
他一着急上火,脾气不免比平常更大一些。
宋爱儿看在眼里,沉默无言。
北京的天气越来越冷了,走在路上裹着大衣仍会瑟瑟发抖。
这天,宋爱儿起身拉开落地窗的垂帘,忽然回过头,冲着王邈喊:“快看,外头下雪了。”
正和人视频会议的王邈转头看她一眼。外面的世界是雪白的,女孩的笑容是干净的。这笑容看得人心里一动,似乎所有烦躁都渐渐地淡却了。会议已经进入了尾声,王邈切断视频,赤着脚从地板上走来。
她一回头,这个人已然双手环住她的腰,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用头微微地抵住玻璃,似乎疲倦到了极点。
宋爱儿正要说些什么,王邈却做了个嘘的手势。
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抱着站了好久,站得她都快瞌睡了,王邈却忽然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