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文的字和他的人一样好看,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连手绘的图纸都十分漂亮。胡令安看了一眼高铁票,还是淡淡地笑了。陆思文在自作主张上的小任性,像极了少不经事的小孩子。但是胡令安并不讨厌他的行为,像是母亲对孩子的宽容。
蒋学光的丧事办完以后,蒋华的身体似乎出现了好转。蒋学锦基本每一天下班之后都会来看父亲,大多数时间都陪伴到深夜。有时候工作忙,便拿着电脑来加班;有时候工作不忙,便给父亲读报纸,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其余上班的时间,相熟的护工会来照顾蒋华。
蒋学锦也利用每周末的空闲时间看弟弟的影碟,每一次影片未过半已经恍然失神,似乎蒋学光还在他的身边,还会向他讲解电影的拍摄手法和隐藏的线索。
蒋华眼见儿子为生活和医药费奔波,又沉浸在失去弟弟的伤感之中,竟累瘦了十多斤,心里难过,劝他出门走一走,加上出公差能换来多两天的倒休时间和出差补助。于是蒋学锦应项目的需求,和护工协调了时间。在两天后的清晨离开了召光。
胡令安从未独自旅行。婚前多和朋友外出旅游,婚后和韩真出过两次门,都是抑郁而返。再后来,她也曾带韩芷曼去过召光的远郊踏青。正在想韩芷曼的时候,胡令安也按照地图找到了陆思文推荐的民宿。
“您好,我是思文的,”老师?胡令安犹豫了半刻,
“您是胡老师吧。”年轻的民宿老板接过胡令安的话,胡令安微微颔首,点了点头。
“思文和我说了,我给您留了二楼的一间房,这个时候客人多,我可能招呼不周到,多担待。这是房间的信息卡,有一些关于我们的介绍,上面有密码锁的初始密码,可以改的。”民宿的主人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子,理得整洁的寸头,穿干净的白色短袖衬衫,和黑色运动短裤。
“多谢,辛苦了。还未请教怎么称呼您。”胡令安双手接过房间的信息卡,
“我姓房,我帮您把箱子拿上去。”房老板指了指胡令安的小行李箱。
“多谢房老板。”胡令安双手合十,前倾着身子鞠了一躬。
“老师您太客气了。”房老板把箱子拎起来,如同提棉花一般轻松。
“老师,想好去哪里玩了吗?”房老板送胡令安到门口,随口问。
“还没有,我没有什么旅行的经验,加上这次也是临时决定。”
“我们楼下有手绘的旅游线路图,还挺有特色的,是我自己做的,不介意的话可以拿去参考。”房老板笑着说,
“太感谢了,麻烦您了。”胡令安再次道谢,房老板心里也不由得想,不愧是大学老师,彬彬有礼,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胡令安收拾好行李,先在床上躺了一会,四处打量了民宿的陈设。只是稍微一览,便能够看出布置房间的人品味不俗气。深蓝色的轻纱窗帘,白色的瓷砖地板,鹅黄色的床单和被罩,米色的墙壁上点缀着银色的星星亮片。若是小曼,应该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