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只是我给人的伤害是身体上,他们给人的伤害是精神上而已。用正义的名字来惩戒所谓的恶人,一部分人的意见相合最终会变成所有人的意见,他们以为他们很有主见,只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用正义来保护自己,无所畏惧地去伤害别人,也不用去了解事实的真相,不用去换位思考,只需要挥舞着正义的斧子,尽情的砍伐就是了。
多简单啊?众怒这种东西。
我知道顾子律为什么这样对待我,毕竟美人在侧,定是要来些英雄救美惩恶人的把戏。
真是不巧,我就是那恶人。
他只不过是想替她出口恶气罢了。
我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他也能这样护着我;若是一难过,伸手便能抱住他,那该多好啊。
只可惜,妄想就是妄想,梦境也只能是梦境。
等我被关完禁闭出来,师父就来找我谈话了。他见我消瘦了许多,愧疚之情溢流于表。
只有我知道,是因为心疾使然。
“唉,墨儿,那思过崖上潮湿阴冷,你定是受了很多苦吧?可是这武城人人都知道这件事,谣言四起,我也不能偏袒你。如果不罚,众怒难平啊。当年你爹将你托付给我,让我不能令你受苦,护你周全。可我,却辜负了他的期望。”我看着师父一脸疼惜的样子,自然是知道他有多爱护我。师母因病早逝,膝下无子的他,就只剩下我可以依靠了。
我也知道,自幼丧父丧母的我,如果没有师父把我拉扯大,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可是我无话可说,也无情所诉。最后只憋出了一句干巴巴的:“墨儿知道,墨儿不苦。只是辛苦师父为我操劳了。我有些倦了,先行告退,多谢师父关心。”而后鞠了一躬就退了出去。
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不合适,但是顾子律的做法,真的让我麻木了。
有一些人,你一直说忘记,但是他却深扎在心里,拔掉了,根还在。
我想起师父那日益增添的白发,只觉得自己不孝。
师父把我视为亲生骨肉,我不为他分忧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他这样伤神劳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我眼神暗了暗,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副无能为力的可憎模样。
但谁知道,我宁可死,也不愿意无用地在这个世上活着。
潜鹿4
几日之后,我出去散步,在经过沈雪樱的门外时,犹豫了很久,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去和她道歉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