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正在里头呢。长孙殿下稍等片刻,容奴才去通传。”
裴轩致颔首致意。
刘怀德进去没一会儿,就又出来请裴轩致进去。
宫殿里头暖意浓浓,熏得裴轩致的面孔变得十分红润。
虽是在寒冬,但是这大殿里头,也太过热了。然而定安帝却好似没有感觉。他身上披着厚厚的冬衣,在小世子进来的时候,还正吩咐旁边的小太监再往底下的炉子里多添点火。
定安帝看到裴轩致的时候,脸上立即出现了喜悦的神色,随即抬手将其拉了过来。
这显然不合规矩,但是圣上欢喜,旁人便也不敢多说什么。
裴轩致穿得很暖和,再被殿内炉火烘着,手心都沁出汗来。但在定安帝握住自己手的时候,却也险些哆嗦一下。
皇祖父的手,未免也太过冷了,就如同外头的寒冰一般。
“你今日怎么想着过来啊?课业都完成了?”
裴轩致十分认真地开口:“皇祖父,孙儿是特地来看您的。这种时候,不宜提课业。”
定安帝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他指着裴轩致,侧头对刘怀德道:“轩致的性子,倒是与贤王十分不同啊。”
刘怀德闻言不免笑言:“小殿下确实要比贤王殿下更活泼些。”
定安帝将裴轩致抱到了腿上,一边逗他,一边批改着奏折。旁边有个小太监小声对着刘怀德道,这似乎于礼不合,刘怀德拧眉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圣上高兴,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如何又能去败了圣上的兴。
前六年里,宋沐卿曾有意无意地将圣上的喜好告知裴轩致,大到治国之道,小到饮食茶水。
裴轩致清楚记得先生说的:“都说圣心难测。但圣上再如何,也还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喜怒哀乐,就能投其所好。猜不透,只是还不用心罢了。”
六年的时间,足以让裴轩致吃透定安帝的喜好。而且裴轩致还小,心思单纯,对于定安帝,更多的也只是孺慕之情。真情换真情,哪怕是定安帝,也无法做到全然不动容。
宋沐卿远远地瞧着大殿的方向,许久,转而看向一边的马场。
她走上马车,嘱咐跟来的下人待在原地等小世子出来,而后就让车夫将马车驶回了贤王府。
☆、净尘
小世子回到贤王府的时候,已是酉时。是同定安帝一同用了晚膳后,圣上派人送回来的。
彼时,孙氏正同宋沐卿在厢房中吃着茶。
贤王妃看着对面的年轻姑娘笑:“你这一日日的,都住在王府别院,右相倒是不担心。”
“我父亲他是如何的人,王妃不都明白吗?”
孙氏闻言笑了几声,过了会儿,又问及清晨小世子随其一起去马场的事。
“将轩致独自一人留在那里,真的没什么事么?”
虽然贤王妃语气如常,但是宋沐卿还是察觉出了她的不赞同。如今世子已满六岁,知礼聪慧,然而在孙氏眼中,他却还是个孩子。
六岁确实算是孩子,但这里到底是皇家,如何能同寻常人家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