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自己的女儿才是弱势一方,柳氏忍不住狠狠地戳了戳沈琉璃的脑门,提醒道:“你的夫君是说一不二的帝王,若不是顾忌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你所为,万死难辞其咎!一回能容你,岂能次次由着你胡来?”

说着,又指了指她的肚子:“当了娘的人,稳重些,静心养胎。”

见沈琉璃默不作声,柳氏推了推她:“有没有听?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你的孩子做打算,你若是被厌弃,后宫有了新人,孩子如何生存?”

“哦。”沈琉璃心不在焉地应了声,随即眼眸一亮,破涕为笑,“听娘一席话,胜多十年书。”

她好像明白自己纠结的是什么,恼恨他强她,骗她,心思不纯,可她对他也不纯粹啊,打他,侮他,杀他,骗他,只是他的水平显然远胜于她。

所以,她才会憋屈,才会愤懑,才会心有不平,才会觉得不痛快,浑身不得劲儿。

傅之曜为质十年,伪装和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自己在他面前耍弄小心机,卖弄小聪明,无异于祖师爷面前班门弄斧,如何瞒得过他。

城府算计,以及才智谋略,是她比不得了,才会处处受他掣肘。

确实不该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当她第一次意识到噩梦会成真时,她便抱着弃暗投明对傅之曜送温暖的态度,企图改变结局。可因为心疾,导致她不得不继续虐待他,一边又暗戳戳地对他隐晦示好,发现收效甚微,才起了杀心,哪知道被心疾给扼杀掉。

可现在,心疾已经痊愈……

沈琉璃豁然开朗,一扫昨日喜当娘的震愕与阴霾,心情甚好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你?”

柳氏完全摸不着头脑,女儿的情绪就像是六月多变的天儿,阴得快,晴得也快。

前一刻,哭的声嘶力竭,这一刻,笑得像朵喇叭花儿。

若不是自己女儿,真想送她一句脑子有病。

沈琉璃笑着挽起柳氏的胳膊,摸了摸肚子道:“娘,你给我讲讲怀孕的诸般禁忌呗,免得不小心出了岔子。”

*

一连几天,傅之曜都未踏入承明宫,也未出现在沈琉璃面前,而是歇于玉坤宫。

皇后住皇帝的寝殿,皇帝则搬去皇后的寝宫,这般末本颠倒不合宫规的事历代估计也就独此一例,但三千后宫皆是皇帝所有,他想住哪里又有何关系。

沈琉璃捧着药瓶找过傅之曜几次,可傅之曜确实恼了她,故意冷着她,躲着她不露面。连着三五次,沈琉璃觅着他的行踪找过去都扑了空。

这日,沈琉璃索性起了个大早,匆匆用罢早膳,便打算去御书房堵他。

她不信,他一天都不批折子。

怕傅之曜知她在又故意躲开,沈琉璃便躲开门口的守卫,偷摸着从窗子翻了进去,刚站稳,就看见室内摆放着一套推演作战的沙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