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藏在袖中的手陡然缩紧。

傅之曜心底沉了沉,面上却是作沉吟深思状。

“想不起来,便不必苦想。”

沈茂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车水马龙的街道,喧闹的人群中,依稀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那人捧着一束刚采摘的紫琼花,笑靥如花,人比手中花还娇。

他闭了闭眼,缓慢而沉重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也许自己都没察觉,等真正明白之时,却已悔之晚矣。”

像沈琉璃这种脾气秉性的姑娘,那些高节端正的男子是受不了的。但总有口味独特的男子,是喜好她这一口的。

世间缘法,不论好姑娘,还是坏姑娘,都自会有她的一段姻缘。

傅之曜敛眸,默然不语。

相比这边车厢的沉寂,前面的马车里,沈琉璃和明月郡主则笑成一团,欢声笑语不断。

直至到了宫门口,沈琉璃的心态才有些崩了。

一下马车,就看到端国公府的世子胡斐双脚虚浮地从轿撵下来,脚步踉跄了几下,若不是随从扶得快,就栽地上了。

此人便是太后的亲侄子,也是会死在宫宴上的那位主儿。

哎,草率了。

沈琉璃揉了揉眉心,忽然感觉自己还是太过纯良了,原本觉得既然自己和傅之曜避不开,便想法子让胡斐无法来参加太后的寿宴,顺便也算救他一命,就暗中买通了端国公府的下人,在胡世子的饭食里下了巴豆粉,让他在寿宴前拉了整整三天肚子,起不来床。

结果,人家虚脱得连路都走不稳了,依然来给太后祝寿表忠心,啊呸,是来送人头。

早知道就来个狠的,让他同她之前一样,摔折了腿,怕是再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

这位胡世子生的眉目俊朗,家世也好,可就是有个坏毛病:生性风流,好女色。

他倒也不是欺男霸女的恶霸类型,就是见到漂亮姑娘,不是说甜言蜜语,就是送花送礼物,哄姑娘的手段一套套的,哄着哄着就哄得姑娘们芳心乱颤,顺理成章地拐上了床,共赴云雨巫山。

失了兴致后,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就拿银子打发,打发不掉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我想纳你过门,可家中母老虎不允许,老父老母要打断他的腿一类的说辞,以此逼迫人家姑娘离开。如果是家世好的姑娘被他得了手,就抬回家做个贵妾或良妾。

这人哄女人有一套,自然也能哄得太后开心,何况是太后母家亲侄子,太后待他自是亲厚,经常出入宫闱之间,就同那位嫔妃眉来眼去瞧上了眼,给元康帝戴了一顶绿帽子。

明月郡主顺着沈琉璃的视线瞧过去,抬手碰了碰她的手肘,打趣道:“你盯着这色胚干什么,瞧他这走路的样子,昨晚怕是又在哪个女人床上累瘫了吧?”

沈琉璃掀起眼帘:“我只是感慨色字头上一把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位色胚世子,就是死在这上面的,却被栽赃到了傅之曜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