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暖光映在男人的发顶,衬得一张俊脸愈发轮廓分明,他温和地笑道:“今早给落落做了海盐芝士蛋糕,只放了少量的糖,叔叔阿姨待会儿可以尝尝看。”
常言道,一个人吃饭时的举止能体现出他的修养和家教。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男人坐姿端正,吃相斯文,夹菜的动作不疾不徐,视线既不在一道菜上过多停留,也不会闪烁飘忽。梵妈笑看着两个互相夹菜的年轻人,嘴边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
梵爸正专心地给梵妈剥着蟹,余光扫过荆霂,忽然就来了一句:“落落,美国大学申请今天提交了吧?”
梵落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空气瞬间静止了。她本来想今晚晚些时候坦白的,她家老父亲可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啊。
她艰难地咽下嘴里的米饭,然后“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扭头瞥了一眼男人,荆霂也正在给她剥第二只蟹,英俊的侧脸线条紧绷,薄唇抿着,很是专注地盯着手上的蟹腿,可眸底一
片黯黑,情绪不明。
梵落在桌底下扯扯他的衣摆,主动示好。良久,荆霂轻叹,把蟹肉放进她碗里,又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表示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小姑娘悬着的心落下一半,但方才的好心情已然消散了大半。
梵妈瞪了梵爸一眼:孩子正高兴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梵爸同样把剥好的蟹肉放到梵妈碗里,神色自若,仿佛无事发生般。他这样做,不过是想看看荆霂的反应罢了。通常来说,如果心爱的人对自己隐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么无论是谁都会心生不悦的。但重点是,他是否能及时压住自己当下的负面情绪,保持理智和清醒。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得足够相信自己的另一半。
梵妈率先打破僵局,笑着道:“落落,今年的生日礼物和毕业礼物合并一起送,你一直想要的相机,妈妈放你床头柜上了,待会儿去瞧瞧。”
无论她是十二岁还是二十二岁,梵爸梵妈依旧乐此不疲地给她制造生日惊喜。
有些低落的情绪被瞬间安抚,梵落弯起嘴角,只觉心上那块柔软的地方全然塌陷。“谢谢爸妈,其实我最想要的是你们一直陪在我身边,身体健康每天开心。”说完,她又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侧的人。
酒足饭饱,梵落喝了两杯红酒,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但勉强算得上清醒,毕竟她心里一直记着,还有重要的话没说,紧要关头可不能醉了。
她帮着荆霂从冰箱里取出蛋糕,四人围在餐桌旁,灯光熄灭,男人替她点上一根蜡烛。在飘忽昏暗的烛光下,梵落没有像往年一样许下不切实际的愿望,而是选择虔诚地向上天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