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人,在家可努力了!”
也期待着他能将我那些付之纸上的想念读懂,盼他也能在繁忙的战事中偶得的闲暇时刻里,能想我那么一想。
如此我便满足了。
然而沈暮却一直都没有回信,我左等右等,等了许久许久。
等到院子里的银杏树从光秃秃爬满了翠绿枝叶都没能等到他的回信。
等到了千字文上所有的字都会写了,等到了我对着他留在书房的墨笔练满了整整三百张纸,他都没有回信。
等到我不再期待他的回信了,他回来了。
不是凯旋,是重伤不愈,回来修养的。
于是我才明白,为何我望眼欲穿也等不到他的回信,他根本无法给我回信。
沈暮的副将同他一道回来,说是丹柔同大和休战了,陛下也已经派了新的将领过去了,副将担心京都的大夫不熟悉沈暮的伤,便跟了回来。
待到沈暮安置妥当后,那副将站在我面前,十分忸怩,垂着头半晌才道:“夫人,将军一路过来,凡有意识清醒的时候,就一直念叨着,若是见了你,一定要说上一句话。”
我诧异地望着他,病危中的沈暮会念叨着什么话。
那副将道:“将军夫人,您可厉害了!”
嚯,我给他写信时未曾付与纸上的心思,他全都明白,也全都记在心上。
要多么幸运,才能遇上这样一个人。
那一瞬间,我被无边的满足和痛苦包裹着,好似天地间所有的欣喜和难过都漫天卷地朝我涌来。
他是我的丈夫,我隐秘羞涩的心思他都一一知道,我多么幸运能遇上他,多么幸运能嫁给他。
可是——
我好好的一个人送去北疆,怎么就成这模样给我送回来?
整整三月,他都未能下床,甚至都不怎么清醒。
换药时,我瞧见了他胸口藏着的那封信,我给的回信。
我欲将它拿出来,却被副将拦住了。
“夫人可千万别,我们将军可就靠着这信吊命呢!他若是醒了瞧不见信,待会儿一口气就撅过去了!”
他说的这般吓人,我也不敢再动作了。
只是,若是我的信真能给沈暮带来生机,我可以写上十封百封,铺满他的身子。
从炎炎夏日到宜人秋日,院子里那颗银杏树绿了又黄,他都在床上度过。
沈暮自十七岁起上疆场,十年来大大小小的伤受了无数次,原本都不严重,只是这次伤到了前两年同丹柔打仗时伤到的地方。
那年,丹柔王一箭刺中他的心口,让他命悬一线。
如今,丹柔的勇士一刀刺进他的心口,就在箭伤上。
他在北疆病危,一直病危到将军府。
宫里的御医来了一轮又一轮,叹了一声又一声气,要我做好准备。
可我同他成亲还不到一年,同他相处不过十来日。
我要做什么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