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程思甜觉得有些欣慰,他能把他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她看,说明他对她足够信任。
那天,天还是灰蒙蒙的,他们就启程了,因为母亲生他时,没熬过那晚天亮。
莫名地,天气不是很好,还下着小雨,可能是入秋了,雨低落在伞上,“滴答”的那一瞬,迸发出了更多的凉意。
夏子昂告诉她,他的母亲叫付沁柔。
人如其名,当她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时,她愣住了。那是个年轻漂亮的美人,穿着一身白纱裙,留着一头长长的卷发,笑得很开心,给人一种很好亲近的感觉,单搁着胶质的照片都可以体会到从那人身上散发的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要具体说明的话,程思甜描述不出来,但他的妈妈和他的眉眼之间是相似的,尤其是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程思甜干站在一旁为他举着黑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注视着他把买好的菊花和满天星放在墓前。
他是听母亲的旧友说,妈妈在生前很喜欢满天星,也是个特别温柔的人,所以,他也想要成为和母亲一样温柔的人。
听着他跟他母亲讲述这一年发生的事,程思甜偶然间发现,要是能生个他这样的小孩也挺不错,不由自主地浅笑。
夏子昂的眼神如同经过时间洗涤的沙粒,投射在她身上,只剩下柔情。
“思思,你笑起来和我妈妈一样美,也和你的名字一样甜。”
突如其来的夸奖,程思甜有些不好意思,付家千金在当年可是数一数二的行业美女,她哪里比得上。
只好转移话题,蹲下来握住他冰凉的手,对着他母亲的照片认真道:“伯母,子昂是个特别好的孩子,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
扭头看向夏子昂,他那透明镜片下的双眸,几乎又要感动得跑出几滴眼泪,伸手抱了抱他,轻声哄道:“大家要知道我们总裁是个小哭包,还怎么想你。”
“老婆,我就只在你面前掉过眼泪。”委屈地那薄薄的镜片都起了一层雾,反握住她的手,又撒娇道,“你都在我母亲面前许下承诺了,就不许反悔,你得用余生来赔我。”
“好,好,好。”
那天在种满白色满天星的墓地里,她陪他站了整整几个钟头。
秋天的凉意,秋雨的敲打,还有腿脚的酸疼,都在他紧紧牵住她的手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心里沉甸甸的,有种别样的情感在肆意疯长,爬满了她的心房。
夏子昂的生日即他母亲的祭日,曾经他一度认为是他的生命诞生害死了母亲,甚至把自己当成杀死母亲的凶手。
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过生日,所以他从未举行过生日宴会。夏家的下人也不想在他的面前提起这桩伤心事,便取消了,也渐渐淡忘了他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