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听见了,听见了。”
不甚合格的故事听众,这才赶紧拉回元神,一边满口应着,一边不好意思地干笑着接话,
“我刚才还给那只手机上打电话来着,是派出所民警接的电话。他都跟我说了,让我拿着身份证去,就能把东西领回来了。”
她的语气,自己听来都觉得底气不足。
像是隔得太久,都不知道怎么同他讲话了似的。
那边人沉吟了一下,也像是在辩解什么似地开口:“嗯……我刚才一直在开车,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微妙的时间差。
宋淼想起,刚才站在同一块地砖上低头翻手机的自己,真是无聊的傻气。
却也无法找人计较:“……没关系,反正我也已经知道了。”
那边低低嗯了一声,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你身份证没丢吧?”
“……”
这问题,今天已经被问了第二次了。
“没丢,我没放在包里。”
“嗯,那就好。”
她听见他短短换了口气,话题也随之换了:“你什么时候回G市的?也没跟我说一声。”
寻常的语气,像是终于拉回了“多年未见的失联好友”的正常交流频道。
被问到头上的宋淼,却堪堪打了个磕绊。
因为心虚。
照理说,她是应该告诉他一声的。
毕竟,她在G市读高中的那三年里,有两年时间,都是走读住在他家里的。
尽管那时他已去了军校,两人为数不多的交集,也不过是他偶尔周末假日回来,她又未来得及离开回N市前的短暂见面。
可毕竟受过他的照顾。
他待她一向很好。
很有个寻常朋友该有的样子。
可临到了,她还是一个消息也没发给他。
因为她自己心里清楚,曾经有过的有些念想,到现在都还在心里窝着。
这么些年了,一想到他,还是会野草似的,顽强疯长。
除不尽,掐不断,所以干脆只好离他远远的。
所谓距离产生的安全感。
可这理由,是不能说给他听的。
能说的,都是些冠冕堂皇的搪塞:“我也是刚回来没两个月,工作有点忙,没来得及跟你说。”
被搪塞的那位,像是早就料到会听到这么官方的答案,也不难为她,只淡淡应了声,然后寻了个能把话题聊下去的切口:
“你是要留在这边工作?”
“嗯。”宋淼点头,“我在这边找了家律所。大四的时候就过来实习过。”
言毕,觉得自己又说多了。
明明大半年前就来过,也照样没有知会他半声。
那边的人却好像忽然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