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凤这长史是个武官,经常能出差,所以这趟经过平阳的时候顺便来看看慕容冲,刚巧他在外面又听到些坊间传言,说太守刚刚新婚就养了好几个小妾在后院,实在是好色风流成性,这便更要来一看究竟了。慕容凤不相信慕容冲会这样滥情,他隐隐直觉会与我有关,这厢见到我确定之后,心里也是一番欣喜。
慕容凤并没有问我是怎么逃出生天的,我也简单地冠以高人相救为由主动跟他说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活着。慕容凤点点头,竟然有些老气横秋得欣慰道:“你们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凤皇,楚楚是个好姑娘,你要一辈子珍惜她……”
“哎呀,他都快把我疼化了……”我娇嗔了一声,看了看慕容冲,他面色淡淡,没有表情,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他就是这样,除了跟我,跟其他任何人都没话说,偶尔说也就只几个字,惜字如金。
慕容凤倒也没有介意,他知道并不是慕容冲不待见自己,因为了解慕容冲的性子,所以在他看来如今慕容冲会淡淡地笑,会说两个字便已是极为大好的转变了。
慕容凤属于慕容家族的主支,跟慕容冲是堂兄弟,所以他此次造访,连可足浑珍珠也出来接待。慕容凤刚叫了可足浑珍珠一声“嫂子”,景儿便带了门房请来的大夫要给我看诊。
慕容凤目光关切地想要问我怎么了,却又一时没想好应该叫我什么,仍然叫楚楚,还是改了叫嫂子?那一声询问正噎在嗓子里的时候,可足浑珍珠替我答了“妹妹身子弱,惯有头疼脑热的,这平阳城的大夫可都是太守府里的常客,说到底都是我不好,没能把妹妹的身子给养起来……”
“夫人,是我自己身子不好哪里能怪到夫的头上……”可足浑珍珠一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就承受不住,觉得明明是自己对她亏欠良多,她还偏偏把错都朝自己身上揽。
我还正和可足浑珍珠相互责怪着自己呢,这边慕容冲已经忍不住发话了“看诊!”那大夫是我的常用大夫了,姓王,得了慕容冲的令急忙拱手道:“是。请夫人移步后堂,待老夫为夫人看诊。”
可足浑珍珠对慕容冲和慕容凤欠身行了一礼,道:“表哥与堂叔先叙话,妾身陪妹妹去看诊,堂叔歇会便能用晚膳了。”
慕容冲对她淡淡地点点头,可足浑珍珠便挽了我一块去了后堂,我边走还边说:“夫人,其实我根本就没病,凤皇他太紧张了。”我实在是叫不出她姐姐,因为我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的年龄都比她大,我真的拉不下来老脸叫她一声姐姐。自从可足浑珍珠知道了我就是段楚楚以后,她便要叫我姐姐,我更是不依的,她是正室,哪有叫我姐姐的道理,可她却认为我是和她生分,不愿与她亲近,我也没办法,只能让她仍叫我妹妹,我叫她夫人。
“表哥疼你,你就心疼他疼你的这份心吧。”可足浑珍珠扶了我在软榻上坐下,帮我把胳膊放在桌上,撸起手腕上的袖子给王大夫把脉。其实这是王大夫第一次见到我的真面目,以前为我诊脉的时候我都是躺在床上隔着屏风的,这会真人在他面前他倒也不敢抬脸来看我,只是一路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平阳太守出了名的凤凰羽毛孔雀胆,心狠手辣,他可不敢看他的女人,否则只怕脉没诊完便要掉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