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生按奈不住跑去问年段长，得到的回答是。

"忘了。"

八卦消息如击鼓传花，人人得分一份，在年段里炸开了锅。绝对称不上靠谱一词的段长其实是在学生来问以后才想起来这码事，德育处那些上级和办公室其他老师也一直没有来同他谈过，早把军训忘了个一干二净。听说当天便慌张地去联系相关事宜，可哪能只听学校一方面的安排，部队里也要调整时间来对应，后来也传过好几个版本的时间，十二月，三月，五月，总之因为一次失误，这届的军训至今没有确定下来。

可即使是这样，也依旧没有浇灭同学们对于军训的热情。

李藤睿睨一眼周行露，"你怎么穿那么少？"

周行露看了看她校服里厚厚的毛绒卫衣，抬头说:"我觉得，是你穿太多了吧。"

"今天很冷哎。"她搬过来隔壁桌自己的椅子紧贴着坐下，"我还是觉得六月份去好一点，那会老下雨，指不定运气好碰上，不仅不用站军姿晒太阳，连下楼集合都免了。"

"那我还是比较希望冬天去，起码没什么大太阳。你是不知道我初中那会去军训，傻瓜一个，防晒都还不知道涂，又是六月份大夏天，回来跟块黑炭一样从大巴上下来，我爸妈都惊呆了。"

当时的军训基地连厕所都没有镜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周下来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军训期间自己就顶着那样的一张脸见过了整个年段的人。回想起回程那天到家照上镜子的情形，当时她恨不得从此都不要出门见光。

施诗狐疑地凑过来，认真看了看她的脸，"还好啊，哪有那么夸张。"

周行露无语地看着她说:"我那会才初一姐姐，这都多少年了。"

李藤睿面色严肃地纠正她:"但是有的人真的很难恢复，我初中有个同学，军训晒的黑的呀，到现在高中了都还没恢复呢，还跟那时候一样黑。"

施诗瞪大眼睛说:"那是晒伤了吧，是不是要到医院去看看。"

然后话题就从军训成功转移到了防晒和美白。几个人其实都是一知半解的门外汉，但不妨碍积极向对方普及自己所了解到的窍门，要在变美的路上携手并进。

台风的余力还在奔走，站台上空的天灰蒙蒙的，周行露压下被风吹起的刘海，随着人群挤上公交。

车外风大，车里气氛却是火热，本就窄小的65路迎来下班放学的人潮，迎来一天最后一场大战。人挨着人，脚踩到脚，分不清自己究竟被挤到了车子的哪个部位，连窗外的街景都被人挡了个严实。车子缓慢的以龟速前进，即使是并不急着回家的一颗心都慢慢变得烦躁。

离家还有几站远的地方，她索性跳下车，逃出人群走路回家。

走到十字路口，交警拦了围栏圈住行人，对面的小人正闪烁着从绿色跳成红色，一个大叔骑着电动车抓紧最后一刻机会冲刺，一旁交警怒骂的吼声飘散在风里。

面前车海流过，她无意间抬头，看到了面前驶过的公交车闪着红光的23路车牌，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

只来得及看到后节车厢一闪而过，车里人很多，车开的也快，一张张脸都是模糊幻影。

绿灯亮起，她又走进人海里。

2. 旧爱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