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为什么他不恨皇上……不恨我?
我跌坐在冰凉的地上,嫁衣上的挂饰清脆地敲击在大理石铸成的地面上,走出一曲悲歌。
岑韫的不为所动,甚至让我感觉即使他现在正在被凌迟,即使他现在被放在烤架上炙烤也不会让他坐起来反抗。
“殿下可知岑家死的光荣?”
他的语气不像是感到光荣,倒像是嘲讽,“镇国将军府的荣耀是戍边守了□□几百年才得来的,若是打不得蛮族,守不了江山岑家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岑韫……”
“这是我们家世代相传的家训。”
我瞪大了眼睛,心里发紧。
他们是□□的忠臣,是该呆在功劳簿上的人,可是父皇却要杀他们。
父皇是个大家口口相传的明君,我亲眼见证过他推出的一条条律例拯救了天下百姓,他下达的一张张诏书杀绝了贪官污吏。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单单不放过岑家?
“我去找父皇,我去告诉他他错了!我去求他们放过你们!”
岑韫终于挪动了他的腿脚,扶着围栏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我面前,蹲下来平静的看着我。
“我说了,岑家死的光荣。”
他端详着我,伸手划过我的脸。那手指是温热湿润的,从我的下巴到嘴唇,从鼻子到额头一路轻轻柔柔的划上去。
我心里发紧,抿了抿嘴才发现不是他的手指湿润,而是我哭了,泪流满面。
“岑家以后守不了边了,几百年都赎不完的罪今日终于要结束。”
“什么罪?”
岑韫没有回答我,从我的发髻上拔下一根簪子,竟然是那支木簪,我们共同从蝴蝶节上赢得的凤簪。
“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血液随着他的笑容迸溅到我的脸上,木簪被他苍白纤细的手紧紧握着,而另一头完全没入他的心脏,雪白的长袍被鲜血染的通红。
岑韫倒了下去,在我的眼里缓缓倒了下去,像是瞬时的昙花一现,我还未反应过来就凋零了。
“岑韫……”
我呆呆地看着怀里渐渐染红的美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死人,死的悄无声息,死的平静安宁。
☆、抉择
他的手滑落,露出胸口的凤簪,真正的闪着金属光泽的凤簪,尾部千百只精细的蝴蝶汇聚成一只几欲展翅飞翔的凤凰,凤凰的眼睛噙着一抹鲜红的血珠。
不知道什么?我又该知道什么?
岑韫你起来!起来告诉我我该知道什么!
我的间接性失忆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上一秒明明怀里是已经死去的岑韫,现在竟然变成了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