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润绩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语气尽量让人听起来温和:“你不用睡觉么?你第二天不用上班?”
“习惯了。”祝兴妍轻松自如地与他说,“我刚做医生那几年,差不多天天通宵的,不是照样过得挺好?而且我不想……”
她咽下一口唾沫:“你害怕的时候,身边没有人。”
叶润绩的目光不自觉地凝住,似是感觉心被苦涩灌满。
就像是心甘情愿做出的牺牲和让步。
让人心疼得一塌糊涂,却又是满腹的无计可施。
借着微微的力道,抬手揉了揉她乌亮的头发。
试图让额间那几簇凌乱的碎发遮住她的视野,这样就不会窥见他眸间的失神与黯淡。
平缓着起伏的心绪。
沉吟片刻,叶润绩这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在砂砾中滚过,晦涩又颓丧:“那我尽量。”
祝兴妍:“嗯?”
他把话慢慢地补充完整,拖长语调,低沉的嗓音里饱含着温和:“尽量乖一点,尽量……”
“让你少操心一点。”
—
进了医院,祝兴妍把叶润绩送回病房区,就回了办公室。
她换上白大褂,带上口罩,准时准点地上班。
工作毫无例外是繁忙的,下午开完会议之后,她就接同事的班,进行正常的门诊工作。
也许是三班倒惯了,就算昨晚睡得很迟,她也并不觉得精神有多差。
接近傍晚的时间,她带着实习生马奕去巡房。
因为冬季是呼吸道疾病频发的时段,她手里这几天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住院病人。
其中就有个脾气不大好的男的,二十五六岁,名叫钟铭,时不时就给人找茬,简直就是增加工作量。
往科室里打电话的次数非常多,但在电话那头又哭爹喊娘,说不清楚状况病因的。
祝兴妍就只得亲自往他的病房跑,一去明明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却非得说是她治病的水平太次,查不出病因来。
这几年来,在医院里碰到的奇葩病人不算少。
面对像他这样的,祝兴妍也索性没太计较,只是做好本职工作,替他治好病就是了。
只不过,每每给他检查时,听到从他嘴里说出的嘲讽,情绪确实也是挺难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