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还真是被我猜中了。”赵主任惋惜地叹口气,“就说怎么最近没看见你开车接送她上下班,她也跟住办公室里似的。”
白气从口中呼出来,在空中冉冉升起,朦胧了叶润绩脸上的神情。
赵主任咽了口唾沫,耐着性子语重心长地感慨:“凭良心讲,我觉得兴妍这孩子还真挺好的。她本科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有次我问她为什么要学医,以后工作得三班倒,还累死累活的,照她这个成绩师范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她当时就和我说,是因为一个患哮喘的朋友,因为害怕他发病起来时,自己只能呆愣得跟个木头似的,这才填报了临床医学,然后我又问,那个朋友一定对你挺重要的吧,她沉默好久,没头没脑地说了四个字——”
“下意识的。”
末尾刻意停顿的那几个字,叶润绩的目光不受控地凝了一下。
似是与夜晚的那句话倏然重合——
“但我让下意识担心的,却只有你。”
预感极强的,那个朋友应该就是他。
所以不是同情怜悯。
而是曝露心扉,原来她从很久开始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晨光熹微将男人落在地上的高瘦身影拉得极长,隐隐绰绰,带着几分落寞与寂寥。
眼底的深色比来时更沉,似是有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纾解不了,难受得发疼。
而此时此刻。
赵主任却似是看穿他的心思,笑着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像知晓所有那般:“我说这些,也不过是觉得你们分手真的太过可惜了。我看的出来,兴妍喜欢你,不止是一点点。”
对话就此截断,两人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
叶润绩拢了拢身上的棉外套,沿着湖边大道走着,看微白的光线落在涟漪不断的水面,不自觉地放缓了步子。
纷飞的思绪飘荡着,久到几乎都快要模糊成白茫茫的雾气。
说实话,算不上是太美好的记忆,只不过是与她有关,这才被映入脑海。
那应该是他八岁那年,刚上三年级。
因为父母工作的缘故,他跟着从外地的学校转学过来。
无依无靠的插班生,要想融入一个已经一同生活过两年的集体谈不上是件容易的事。
谁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熟悉的玩伴,哪里容的他来横叉一脚。
再加上小时候的叶润绩,模样算不上出众。
长得不高,干瘦羸弱得跟个火柴人似的,学习成绩也就普普通通,故而在班级里总是成为落单的那个,没有好朋友,从来都没有什么归属感。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只是直至他有次哮喘病发。
那个年级段的孩子根本不明白这是什么,也许只是因为他发病时的模样太过恐怖与骇人,从那以后,就开始被人取上些难听的绰号,遭受到同班同学的各种排挤。
以前只是没人玩,现在成了人人欺凌。
那时候,还没有出现“校园霸凌”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