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之中玄龄与盈盈相识最早,有几分来往的情谊,今见盈盈之死壮烈,也惋惜不已,劝道,“陛下思念贤妃,也要顾念自身才是。贤妃一生只为陛下,而能为陛下倾尽所有,也是值得的。陛下如今又如此追念她,她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
魏征也劝道,“自古少有帝王为嫔妃素服哀悼,如今陛下素服已有一月,恐惹人非议。贤妃的确值得陛下哀思,但也实在不应如此消沉。昔日陛下怀念文德皇后,也不至于如此。”
世民听到魏征此言,说道,“这是不同的。文德皇后故去,朕痛失爱妻,自然难过不已。但朕与文德皇后恩爱多年,举案齐眉,并无辜负。但盈盈……不只是忧思怀念,更是朕之辜负再也无从补偿,朕对她的歉意和自责无从弥补的心痛啊……”
几人听闻,皆长叹,感慨人世之间,情感起伏,是是非非,何去何从。
玄龄又道,“陛下,斯人已去。贤妃不仅对陛下情深意重,一生中又屡次挽救陛下于危难之中,更献出了我大唐得以传世的燕乐《破阵乐》与《九功舞》,也是我大唐的功臣。臣料想,贤妃这一生如此壮丽,应该是了无遗憾,死得其所的。”
魏征也附和着,“陛下,臣与嫔妃素无往来,但对贤妃却深感敬佩,陛下此生能有贤妃这样的红颜伴侣,也是上天对陛下的眷顾。”
世民点了点头,“卿所言甚是,朕都知道。只是左思右想,如影随形,无论如何,都心痛难忍。”
世民只觉得自己的左右,还有盈盈的存在,但却再也无法找寻到盈盈的身影,他想用更多朝政来填满自己,不让自己停下来。身旁侍奉的宫女都神色紧张,不知如何才能令他满意,
他挥挥手让众人退下。那无比安宁的殿宇却让他更加敏感,仿佛这殿中的空气、温度、气味都不是他所想要的,只能幽幽叹息。
兕子进入殿来看世民。世民脸上露出艰难的笑意,“兕子,你怎么来了。”
“我很惦念父皇,怕父皇难过,所以想来陪陪父皇。”
“好孩子,你这些日子可好么”
“我不好……因为想念姨娘,我和她是难得的知己……”
世民听到兕子稚嫩的声音,说道“知己”俩字,不禁觉得好笑,“你们……怎么会是知己呢?”
“因为我那次生病,把父皇托付给姨娘了,她答应了我。”
“哦?你把父皇托付给她,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父皇身边只有姨娘对父皇是最真心的。那时候我得了和母后一样的病,我害怕我活不了多久了,就把父皇托付给我最信任的人……”
世民听到这里,一下把兕子搂过来,“好孩子,你没有托付错人,姨娘确实是对父皇最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