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悲怆,披头散发,穿着突厥衣服,跳着突厥舞蹈,向往那狂野荒原自由自在的生活。一面开始担忧自己的命运,经常与叔父元昌、妹夫杜荷一道密谈,内容不为人知。
但今日,杜荷给他传来的世民在朝堂之上说的一番话,令他心头一紧,大大的不安起来。李泰一向为世民所心爱。这日世民听闻官员们不敬魏王,便斥责一句,“你们如今对魏王如此不敬,焉知若储君有失,魏王便不会成为你们未来的主上吗?”
承乾一听,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储君有失?难道父皇已经打定主意要改立李泰了吗……他六神无主,只恨不得冲去太极宫中质问父皇。元昌与杜荷趁机劝他冷静,好好打算一番。
诸子分封在外,也屡屡有所争议,令世民头痛不已。他刚刚处理完第五子齐王李祐和辅臣权万纪之间的矛盾。世民一向不喜李祐,因他性情骄纵,乱生事端。李祐心下不满,暗中招兵买马,想着父子情薄至此,他便哪一日自立为州郡之主,不必再日日受父皇责骂。
还有杨藜幼子李愔,封了蜀王。却经常无故殴打官员,游猎扰民,不知收敛,屡屡犯错又屡教不改,世民前几日刚刚大怒,骂了李愔一场,责他行为心性简直不如禽兽。他也迁怒于皇子的生母,阴妃和杨藜,都因子而受过,失宠不说,世民几次都想降阴妃的位份,好好的敲打李祐。
世民偶尔会想到李明,他如今已经四五岁,正是可爱的年纪。李明过继后,世民开恩,接了建成和元吉的遗孀和未出嫁的幼女回到宫中,幽闭于掖庭西南居住。他那一日突然想念明儿,竟带了李菁到掖庭宫中望了一望。
李明正在窗下读书,书声琅琅。他眉清目秀,宛如一株清丽的小树,和盈盈一模一样。这一幕令他差点落泪。
他忍受不住,想到盈盈一定也如自己一般思念幼子,想到当年承乾四五岁时也如李明一般玉润温和,而如今……只和李菁嘟囔了一句,“朕对不起她……”
还能给他些许安慰的便是他的小女儿了。晋阳公主已经宛若荷花一般纯净新雅。每当他看到女儿,便会萌生出许多柔软。正值隆冬,公主却得了一场风寒。本以为不碍事,谁知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
世民很是恼火,责骂御医连宝贝女儿的风寒也治不好。
谁知兕子又开始咳嗽不止。世民看到兕子咳嗽的样子,发现和当时无茵的哮喘之症一样。他吓坏了,赶忙唤来御医问及原由。
御医眼见公主上气不接下气,也惊住了,“这……这,陛下,公主咳嗽和哮喘的症状确实和文德皇后当年一样……这。这病不知道是不是自胎里就带来的弱症。想来文德皇后那一年也是生了公主才落下如此病根的。”
“朕的女儿如此年幼,怎么可能是什么弱症。分明是你们医术不精……你们,你们现在马上去给朕找到方法,快。快,如若不然,朕通通置你们死罪……”
御医们惊慌失措,只能伏地连连应声。
这时候兕子醒了,她柔声说道,“父皇,你不要责怪御医们,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尽力的。若是真的没了法子,您再责难,他们也还是没有法子呀。若因为我杀掉他们,他们以后就不能给父皇治病,也不能去救活更多的人了。”
世民听了兕子这情真意切的话,心下难过,挥了挥手让御医下去。御医们看到善良的公主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也不禁落泪,纷纷表示一定要找到良方。
世民看着兕子,哄她说,“乖女儿,你别胡思乱想,要好好歇着知道吗?有什么想吃的,朕让她们去准备”。
兕子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说,“父皇,我想吃那一年贤妃姨娘做的红莲酥……但我好像很久没有看见她了,她可还在吗?”
“在,在,朕现在就去传她过来。”
“父皇,她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你原谅她好不好……”“
兕子,这话从何说起?”
“以前父皇都让姨娘住在太极殿里,现在兕子都很久见不到她,肯定是姨娘惹父皇生气了。对不对?”
“没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