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但凡是江氏送进来的这些人,都有着人质在江氏手里,不然这千里迢迢的,江氏也不可能放心将女儿的衣食住行交给她们。
但这经年来都没出什么岔子,这会儿忽然发生这样的变故,很难不让人怀疑她们里头出了内鬼,尤其是当时亲手端上茶点的清人,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她的嫌疑是没法洗清的。
哪怕于情于理她都没理由坑云风篁。
淳嘉大步踏入寝殿,就见低垂的帐幕前,一截皓腕从帐底伸出来,太医院最擅长解毒的两名太医都在了,正神情凝重的诊断。
他一皱眉,走过去将帐子之间扯了:“望闻切问,只凭脉象与询问左右如何能作准?朕在这儿,你们且细查贤妃脸色,免得误诊!”
“……是!”太医躬身答应,对望一眼,眼底的苦涩就浓郁了几分。
皇帝这样开明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这态度就是只要能把贤妃救下来繁文缛节都不重要——那要是救不下来会怎么样?
“陛下,臣等方才已经看过娘娘昏厥前喝剩的茶水,再观娘娘脉象,以及此刻面色苍黑、手腕冰冷,确认娘娘所中之毒乃是鹤顶红。”两名太医仔细观察片刻云风篁的面容,由年长些的太医上前禀告,“而且,分量恐怕不在少数!”
淳嘉与众多侍者的心头都是一沉:“不在少数?那贤妃将会如何?”
“……娘娘如今有着性命之危!”太医额头顷刻之间沁出冷汗,咬了咬牙才低声说道,“微臣无能,并无十足把握,只能……只能……尽力……尽力而为!”
殿中有那么片刻静可闻针,尔后是清都等近侍抑制不住的抽泣声打破了沉寂。
淳嘉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拳。
良久,他没有发作,只哑着嗓子道:“尽力……那就尽力而为罢,朕不追究你们家眷。”
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贤妃救不下来,俩太医是肯定要被问罪的,但只要他们真的尽力了,皇帝就算拿他们出气,也不会牵累他们家小。
“微臣谢陛下隆恩!”俩太医此刻心里当然十分复杂,可也知道以贤妃的盛宠,皇帝这会儿能这么说已经很克制了。
淳嘉没再理会他们,而是看向清都:“你随朕出来说话。”
清都狠掐了把掌心,用疼痛止住大哭的冲动,跟着他到了外头的僻静处,淳嘉盯着不远处的一株月季看了片刻,方才缓声问:“你将……贤妃今日与朕分开后的进过,再说一遍,仔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