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轩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想要将她收纳进自己的身体好好保存一般,“这些年你太忙了,也太累了。你信我,以后的事,你可以全部安心交给我。”
他的语气很郑重,埋在他怀里的谢冬芽闻言轻轻一震。
范文轩是很少会做出承诺的人,这是他的迫于现实的自知之明。谢冬芽心知肚明,故而,她也从不需要他作任何承诺。
然则,十几年来,他破天荒头一回向她做出了承诺。他是君子,无能为力的时候,从不轻易承诺,此刻既然一言既出,那必然是千金般重了。
谢冬芽仰头看向范文轩。她不忍心重复追问,他是在承诺从今而后,她遇到的所有事都可以交付给他吗?
范文轩好像知道她心里的疑问一样,他眼神坚定如磐石一般望牢她。
这是一种……谢冬芽想着,是安全感吧?
是的,是安全感。
于是谢冬芽安心闭上眼,靠在范文轩的怀里点着头。
等谢冬芽梳洗完毕画完妆,打扫的阿姨正好进来换被罩床单。她自认脸皮还是薄了点,这被罩这床单的战后遗迹,让她很难面对阿姨职业面容下正八卦着的内心,于是低着头,脚底抹个油,先滑出房间了。
范文轩倒是笃笃定定、很是坦然地把叠得平整得跟刚拆了包装袋似的被罩床单递给阿姨。
何秋已在门前待命,穿了一身她平日里不常穿的职业套装,齐耳短发梳得一丝不苟,就差戴一副黑框眼镜,把自己变身教导主任了。
二十年前,十岁的何秋到谢教授家拜年,认识了十五岁的谢冬芽。
后来,二十四岁的谢冬芽因为《仰望我的土地》成为了一个成功的年轻制片人,十九岁的何秋经常去剧组找谢冬芽以打假期工的名义蹭明星合影。
再后来,二十八岁的谢冬芽产后复工,二十三岁的何秋结束了一年短暂的会计工作,拉着行李箱跟着谢冬芽一起进组,从剧组财务开始做起,和她一起经历了无数职场风雨,携手走到今时今日。
整整二十年的友朋之情,七年的共事之谊。谢冬芽是看着何秋从一个小姑娘,成长成自己的左右手。
“你准备好了吗?”她问。
何秋反问:“你真决定这么干了?”
“过去的事情需要一个结束,未来的项目需要一个开始。而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谢冬芽说。
何秋说:“我都听你的。”
而现在,她得自己成为一只擎天的手。
谢冬芽朝何秋摇摇头,“不是听我的,是你到了你自己独当一面的时候。”
何秋展颜一笑。她有一张娃娃脸,一点都看不出已经三十岁了。
何秋说:“照流程,我们先去谢逢春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