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嘁!”有人一连打了两个喷嚏,然后将身上的薄袄裹紧,聊以取暖。
有一两缕炊烟轻轻升起,似是这里唯一的暖意。
突然,寺庙的门被一把推开,这回不是呼啸北风的蛮力,而是意外之客给推开的。
一两个偷闲的小尼姑被吓了一跳,她们看清来人后立刻瑟缩地低头站在一旁,恨不得有个地洞立刻消失不见。
来人扫了一眼寺庙的布局,径直朝后院的寮房冲去。
“人在哪里?”来人急声问着后院洒扫的尼姑,把那个尼姑吓得剧烈一抖。
“什么……什么……人?”因为害怕,尼姑的脑袋有一瞬的混沌,但是当她看到来人腰间佩的尖刀又格外清醒了,她用手指了指东南边的一间寮房,嗫嚅道,“那……那……儿。”
来人没再多言,立刻朝尼姑指的方向冲去。
他一把推开寮房的门。
寮房的床上,半躺着一位少女。
来人将少女一把抱住,“齐安,来晚了。”
“二……皇兄,”少女因为饥寒意识不是很清明,但眼前的人是她一直盼着的,所以有几分激动,又有些不确信。
宁时的大手轻轻捧着宁景秀的脸颊。她的脸色不如从前那般莹润透亮,脸庞更加瘦削,楚楚动人的模样却是没变。
“来接你回宫了,阿秀。”
“……好。”
于是,宁时抱起了宁景秀,像从前宁景秀贪杯之后醉卧在他的怀中那样,将她抱出了寺庙,抱进了马车。
尼姑们小心翼翼地偷瞄,生怕惹人不快,又不想错过这样的场景。
那个美丽的女子穿着刚来的年轻英俊男子的外袍,依偎在男子怀里,看他们的情态,明显关系不一般。
马车温暖阔大,流溢着若有似无的甜香。
宁时正一勺一勺地给宁景秀喂着红豆羹。他的心头浮起担忧,看宁景秀的情况,并不太好。
宁旷被宁时活捉了,他似乎格外想挑战宁时的底线,他说“宁景秀已经不行了”,让那些人“给她留一口气就行”。
宁旷笑得很疯狂,当然,他死得极其不体面,谁也认不出,这曾是大周朝位尊权重的堂堂皇子殿下。
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万勇也被活捉了,难逃身首异处的命运。
万蒙和万亭兄妹却是逃出生天,据说两人逃到了东胡,成为一个部落首领的第二十五位妻子。万蒙也依凭裙带关系和自己的一身猛力,找了份不错的差事,还娶了两个东胡女子,自在快活无边。
回到宫中,已经换了门庭。
允明帝没有熬过这个乙丑年的冬天,连腊月的光景还没看到,便驾崩了。
算得上一代明君的允明帝离世之前很安详,头脑异常清晰明白。
政局之乱已经大抵扫平,允明帝也没有了挂牵,只是对宁旷这个意图谋反的大逆之子心有戚戚,这一日他曾经或多或少想见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允明帝传宁时到他的榻前,把心中有念都一一交代。
“你三弟好逸恶劳,但他心思纯明,你四弟资质平庸,但他没有妄图之心,老二,你该明白朕跟你说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