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岐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说:“就小气怎么了,这灯本来就是我花钱买的。你要放也可以,跟我一起放,就像你刚刚看到的其他船上的男女那样。”
阿芒才不肯让他白白占便宜,呸了一声,又把灯塞回他手里,起身就想上岸。
梁岐说:“我不让他靠岸他就不会靠岸,你跑一个试试?”
正说着,小船跟另一旁途径的船轻撞了一下,船身微微一晃,阿芒此时又刚好站着,一时不稳,差点没一头栽进河里去。
梁岐急忙把她拉回去坐着,等船平稳了一些,船家语重心长地在那头说:“年轻人,不要在船上找刺激嘛,玩闹归玩闹,有什么大胆的想法上岸再实行也不迟。”
阿芒听得一头雾水,却听梁岐在耳边轻笑,对她说:“听见没有,说的就是你。”
她抬头,却见对方的脸近在咫尺,原是自己此刻竟被他抱在怀里,那双手臂将她护得紧紧的。阿芒察觉至此,登时头顶冒烟,脸上不由地烧了起来。
梁岐也发觉自己无意越了规矩,慢慢地放开了她,但见她脸红,还是忍不住嘴贱道:“抱都抱过了,一起放个河灯怎么了。”
那盏灯原本是只鹅的模样,刚刚被他情急之下扔了出去,撞成了歪脖子鹅。梁岐把灯重新点亮,往阿芒面前一递,本想看她又羞又恼、恨不得揍他的样子,却只见阿芒慢慢地伸出手,带着他一起将河灯放到了水面上。
那只歪脖子鹅越游越远,梁岐的目光也越来越不自在,仿佛也变成了一只呆头鹅。他似乎想看看阿芒,却又不敢看她,两只手不知道怎么放,屁股上也像突然长了刺一样坐立不安。
阿芒沉默了一阵,问他:“街上还有什么好玩的,你可不可以带我都玩一遍?”
梁岐像是被她稀松寻常的问题给问懵了,犹豫了一会儿,眼睛望着天说:“有,还有,等会儿就带你去。”
阿芒开心地笑了笑。她想,虽然她似乎总是只能和一些人相处一段时间,就必须要面临离别,但至少她遇到的大多数人都给她带来了或多或少的快乐,这样想来倒也不算亏。
两人逛到亥时结束才回了府,而除了那只拨浪鼓,阿芒什么也没要。梁岐大概是想不通,自己一个活生生的钱袋子就在旁边,她却什么都不买,问阿芒是不是看不起他。
阿芒摇摇头,说:“再多好玩的东西我也带不走,一个小鼓就够了。而且那都是你的钱,我又不是吃白饭的。”
梁岐堵在她回房的门口,问她:“什么叫带不走,你想带到哪儿去?”
阿芒望着他说:“你不是说只留我到帮我修好刀的时候吗?”
梁岐被她噎了一嗓子,点点头说:“是啊,可你的刀不是还没修好吗?”
阿芒说:“去处州不就修好了吗,你说的那个什么……十六兵器铺,不是很有名的地方吗?”
梁岐说:“那也不一定,你的小弯刀又不是中原武器,万一人家也束手无策……”
他说着说着,见阿芒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狐疑,不由正了正神色,道:“早点睡,明天早上就走。”
阿芒见他头也不回地闯进了夜色里,直至消失,说了一句莫名其妙,但又觉得这样的梁岐还怪有趣的,独自呆呆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