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说:“是河神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人家都靠黄河水吃一辈子,路上不遇上洪灾和水匪,那都是河神爷爷在保佑咱们呢。”
正巧梁岐从阁楼上下来,说:“那你帮我问问河神爷爷有吃的没有,小爷都快饿扁了。”
刘氏忙往厨房走,道:“我这就去备,这就去备。”
梁岐瞥了眼那模样怪异的河神像,问唐叶心:“你该不会也信这个吧?愚昧至极。”
唐叶心说:“有个信仰也挺好。”
梁岐说:“屁,你没听说过吗,在发大水的时候,有些无知的村民为了平息所谓河神的愤怒,每年都会找一名女子献给河神。还信仰,脑子让河水泡过还差不多。”
唐叶心让他小声点,毕竟是在人家的船上,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
梁岐说:“我从小就相信人定胜天,所以从不烧香拜佛,自己摸爬滚打。你看看,小爷现在过得不是很好吗?”
唐叶心却想,你家大业大,注定一生下来就跟别人不一样,自以为本事遮天,当然哪还会信神拜神。但又知梁岐是个好面子的,说出来肯定让他下不来台,最终什么话也没讲。
这时刘氏端出来两盘炸酥鱼,一碟小菜,两杯淡茶,说船上不比岸上,只有这些东西,先将就着垫垫肚子。
梁岐见唐叶心犹豫,只喝茶不吃鱼,便说:“过会儿靠岸了,我带你去吃好的。”
唐叶心正待回答,大船忽然一阵剧烈晃动,桌上的炸酥鱼洒了一地,接着又是一道道惊涛骇浪拍打的声音。船身一斜,唐叶心和梁岐滚作一团,抓什么也抓不住,直滑到尽头的墙壁。
听船家喊:“发大水了,河神爷爷发怒了!”
梁岐骂了一声妈的,你梁爷爷也要发怒了。
唐叶心转头一看外面的天,正是黑云压境,狂风大作,河水一浪高过一浪。眼看船家掌不了舵,带着妻儿都逃生去了,便拖着梁岐上甲板,对他喊:“跳吧。”
她平时为了保护嗓子,都是轻声细语,头一次大声喊话,喊完就有点上头。梁岐说:“跳什么跳,要跳你跳,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下……啊!”
唐叶心把他踹下水去,在船上抱起一只空木桶,用绳子一头缠上自己的腰,另一头缠着木桶,扔给了梁岐,便跟着跳了下去。
这水中全是黄沙,大船已经翻了个底朝天。梁岐抱着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桶,不知被拖了多久,等唐叶心丢了半条命似的上了浅滩,发现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他的手下人也不见,不知漂到了什么地方。行李,船家,什么也没了。
唐叶心喘了大半天的气,才逐渐缓过来,顾上梁岐。她拍拍梁岐的脸,只见对方脸色惨白,跟条死鱼似的躺着一动不动。
她心道完了,不知还救不救得回来。随后在他胸口大力按压,半天不见好转,便不敢犹豫,捏着对方的鼻子准备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