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云瑾和绮绣帮之间关系亲密非比寻常,只怕柳若眉什么都同云瑾说了不定。
行销假银,非同小可,是犯了朝廷大忌,若非如此,皇帝何必对绮绣帮如此赶尽杀绝?可他自决意听从陈历年之劝,依附朝廷之时,却是一直隐瞒着自己从前同绮绣帮暗中的瓜葛。
他正怕云瑾再说出什么来,不料她却只是淡淡地道:“不过据我所知,这些事情,都是陈管事瞒着方老大,偷偷做的。”
方老大怔愣了半晌。他见机得快,当即面色一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杀机,冷冷地说道:“没错,这家伙做了这些恶事,老夫也是直到今日夫人告知,方才晓得。”
这一句话,却是将事情全部推到了陈历年身上。
陈历年本颓然倒在地上,见方老大这言行,虽不知云瑾方才说了句什么,却晓得方老大已然是要丢车保帅,将弃自己于不顾。他当即大叫道:“方老大,你……”
云瑾急走两步,闪到陈历年的面前,截住了他的话,冷冷地说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挈燕早已在手,趁他被马斌钳制住,当着他的胸口刺了进去。
挈燕没入了陈历年的胸口,他大叫一声,满口是血,扑到了地上。孟无咎本怕云瑾吃亏,掠上前来,见到陈历年被她一刀杀死,竟然愣住了。
陈历年的双目睁着,黯淡的光线下,看起来死尚且不瞑目。
可他祸害飞马帮之事,被她一刀,也就此绝了源头,无处去寻罪魁祸首。
孟无咎不由得望向云瑾,可云瑾却面色如常,毫无半点惊怵心虚之意。他定了定神,缓缓直起身子:“陈历年谋害我飞马帮,也是死有余辜。”
云瑾笑了笑,仰起头,对着陈田扬声道:“这个陈历年,在方老大身边,背着方老大,不知做了多少害人害己的事情,如今被方老大一刀杀死,乃是死得其所了。”
“我杀死?”方老大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了双眼,不知哪里喊冤去。云瑾淡淡道:“陈管事的账,难道不该算到方老大头上么?”
方老大的脸色渐渐镇定了,似乎又带起了点笑容,只是笑得分外勉强。
莫说今日的谋算,只怕是他给自己的子孙谋的将来……
都乱了,都乱了。
“也亏得方老大出手杀了这个败类,”云瑾却比他更有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陈历年虽死了,死无对证,但他今日要谋害天下英雄之事,却被方老大阻止了。这院子里的人若晓得了,人人都要谢方老大的救命之恩,敬佩方老大的高义。”
她话里言下之意,方老大已经明白了。
说到底,就是要借着陈历年、绮绣帮的事,要挟方老大放了园子里的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