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赠他人……转赠他人……”衡俨向她凄然望了一眼,哂然一笑,“也好。”握紧了手,背到了身后。
云瑾目光在他面上转动着,像是要看透他的心。
“三哥,”她幽然长叹,“如今你的心中,是不是最钟爱那位婕妤娘娘?”她顿住了语声。身子,却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
他没有察觉。
夜风急、夜露重。
这一整个蟠桃宫、王母殿,都充斥着一种难言的冰凉孤寂之意。
连他自己都有些发颤。
若一个人已经习惯了多年的孤寂,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觉得寒冷?
还有什么比寂寞更冷?
他苦笑着道:“青鸟,你究竟要同我说些什么?”
云瑾凝望他片刻,突地将手伸到了他面前:“还我!”
他默了一默,目光下垂,一手入怀,从怀里摸出一根缀着桃花的银针,放在她的手心上。
云瑾掌心一翻一转,已将银针收了起来。
她冷笑:“那日我在御六阁等了整整一夜,都不见你来。三哥,是不是宫中高床软枕,暖玉温香,轻易舍不下?”
衡俨的面上已然变色,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叫自己镇定下来。
“后来三哥虽然来了,却一直对我冷言冷语。还说什么一尺深红蒙曲尘。我问了梅大哥,他同我解释了这诗的意思。他说,这诗后面那一句是:天生旧物不如新,”云瑾幽幽地叹了一声,“三哥是想告诉我,旧不如新,你身旁早已另有新欢?”
她一语言毕,夜更凉了。
衡俨的心已不能平静。
“你也不过是为了五弟而来求我……”他看着云瑾,面色缓缓沉下,一字字地道。
“那又如何?”云瑾冷笑,“反正你也不肯放了五哥。”
衡俨豁然转身,沉着脸,看着大殿之外。胸膛起伏,显见得心绪甚是激动。
她也一样,在看着这被星月光照亮的庭院,空阔得叫人心乱。
“那我宠爱仪儿,又能如何?”他默然半晌,冷冷地道,“反正你还是要走的。”
那一日在御六阁,她是怎样的?克制、多礼,处处以兄长之礼敬他。
她要了断从前,只余一点兄妹之义。难道他会不懂这些举动的意味么?
若非如此,他又何必索性不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