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无咎进屋去,倒了一杯酒。他一边喝酒,一边笑着出来:“那你给我留个信物,将来……你再还我。”
“我……”云瑾踌躇着,“我身上没有什么能做信物的。”
孟无咎笑着朝她头上努了努嘴。云瑾伸手在自己的头上轻轻摸着,摸到了一只桃木簪。
她想了想,抽出了簪子,满头的秀发便垂洒了下来。
她递给他,孟无咎看都没看,揣到了怀里,又垂头慢慢地喝着酒。
云瑾朝着他福了一福,骑上马,朝西奔驰。
蹄声渐没……
孟无咎的手,紧紧地捏着酒杯,突然间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中跳了出来。
他实在不懂,这萍水相逢的几日,为何每件事情都是那样的真实?
相聚那样真实,分离也这样真实。
甚至连再见她时的欣喜,和此刻的心痛,也是这样的真实。
她离开她口中的“他们”时,是否也痛得这样刻骨铭心。
而他在她心里,又能是什么呢?
一个有着几面之缘的好心人,一段江上航行时模糊的面孔?
或者……疾影的主人?
不过如此。
第60章 萍飘几千里
云瑾向西一路走过去,才发现这小镇虽小,却五脏俱全。
街口有一个又破又小的客栈,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云瑾投了客栈,问了老板,才晓得此处已经临近西北。小镇码头小吃水浅,靠不了大船,故而少有人经小镇走水路;但若走陆路,前面便是去往宁西的必经之路,有些商旅则会选择走小镇抄小路,故而小镇的集市倒也有模有样。
云瑾买了干粮,在客栈留宿了一夜,第二日结了帐,慢慢地骑上马。
她走得慢,因为她此刻仍犹豫不决。
若是回头向东,可以上官道回安靖,或者向东南去广湖。
除了广湖,云瑾早已无路可去,她也想不出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但其实,天地之广,只要她想,总会有她落脚的地方。
云瑾望着前面朝着宁西的小路,长吁了一口气,策马缓缓而行。
天方蒙蒙亮,整个小镇里还瞧不见一个人影,想必日落而息日出而作,所有人现在都还在正蒙头大睡。
出了小镇,前面小路便窄了,一路上岭,有些崎岖难行,不时还有乌鸦被她惊动,哑哑的叫著从空中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