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争如不见?”云瑾楞了一下,转过头来望着他。诩俨轻轻抚着她的脸,笑道:“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云瑾侧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终有一丝微笑掩住了她神色间的黯然。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温暖的脸上,柔声道:“好在你能日日来见我……”
无情至于不见,多情方以相见。
云瑾偎在他的怀里,微微笑了。
终归还是能相见、能相守最好。
他们这么默默地依偎了许久许久,诩俨叹气道:“可我还是得走了……”
这些日子来,他已经在她这里呆的越来越晚。可无论多晚,他总得要走。一个大男人在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闺房里过夜,是要落人话柄的。
云瑾起身送他,都到了院门口了,诩俨若无其事地道:“今日发生的事,你还一句都未曾问过我?”
云瑾长长一喟:“我只晓得,有时候喊得响的人,未必就是最凶的。”
诩俨的眼睛倏地亮了,他望着云瑾,又开始发怔。
云瑾笑着敲敲他的额头,他回过神来,拉下她的手,轻声道:“父皇的身子一向不好。去年接你回府之后,他就病了一阵。后来先皇去世、楚王造逆,他的身子便每况愈下。虽然有关夫子为他精心疗治,可……”
他没再说了,只是轻哼了一声:“储君未立,皇后是急了……今日肃王妃之举,并非只是想借璋俨折辱母妃,如今但凡他们找到个由头,便能联合朝臣参我们一把,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云瑾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很多事情,她并不太懂。但,见微可知著,闻弦歌也能知雅意。
王孙贵胄,日子艰难更甚江湖上刀头舔血。
也不知为何,他们人人还是抢着要做。
“怕了么?”诩俨见她脸色黯沉,轻声问道。云瑾靠在诩俨的胸口,缓缓道:“我虽然不爱你做这些事情,可我也晓得拦不住你。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安危”两个字一出口,突然间没来由的,她只觉得心“砰砰”地跳得厉害,怎么都平息不下来。她慌张起来,直起了身子,凝望住了诩俨。
他年纪又俊逸的脸上,带着几分傲气,又有几分温柔,眼睛又黑又亮,薄薄的嘴唇显得很坚毅很果敢。
他仍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可她为何要心慌?
诩俨笑着在她皱起的眉心上轻轻亲了一下:“我怎会有事?这几日我会有些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见你,等过些日子,一切都安顿好了,我便来接你。”可云瑾的心还是在往下沉,她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笑而不语,缓缓转过身去。
云瑾心中又是一阵慌乱难扼,忍不住伸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了他的背上:“五哥,你别走!”
诩俨一愣,转过身来。他眼角有些发热,红红的,好似泛开了桃花,哑声道:“你要我留下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