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程粤伏在案桌上,堆叠的资料没过他的头顶,他越找心越乱,最后长叹一声仰倒在椅背上。
就见一小厮急急忙忙冲来,气喘吁吁,小眼瞪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大人,门口送镖的人说有一赵姓姑娘托……”
话还没说完,程粤立刻就弹起来,二话不说大步迈向门口,府中弯弯绕绕好几条小路,程粤按耐住心底的悸动疾步走去。
门外是一辆辆跟着的马车,还有几个送镖的汉子,看着淳朴老实。
他环视一周,也没有见到人,不由得攥紧了手掌,这些天没有修剪指甲,坚硬的指甲盖戳进掌心。
络腮胡看到有人急急忙忙出来,长相不凡,锦衣华服,心里猜测这可能就是赵浮所托的人,于是拱手上前呵呵笑道:“是左相大人吧,一姑娘托我们镖局给您送些礼物。”
他一指身后的车马,微风吹起车帘,程粤一瞟就看见了车厢内堆叠的礼物之中有个熟悉的东西,走线针脚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缝给赵浮的香包。
一时气急,程粤三步并作两步一把跳进马车,在一堆大汉的“不行”之中拿起香包。
“呵。”程粤低笑一声,刹时青筋暴起,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仿佛是被什么炸了脑袋一样。手腕上的青筋和渐隐渐线的黑线缠绕在一起。
“大人,您还是先下来吧。”络腮胡小心翼翼伸出头对着程粤说。
程粤抖着手,几度深呼吸平复心情,就在络腮胡以为他要下来的时候程粤倏然大笑起来,声音尖利刺耳,一声赛过一声。
“赵玉憬,好样的。”程粤笑到眼泪从眼角落出,肚子震颤。
他将这些裹着大红色稠纸的盒子全部放在了府中,只是周身气压越来越低,随着府中的盒子逐渐变多,程粤反倒是清醒下来。
脑子缺氧,他感到一阵阵眩晕,后颈一阵一阵的发凉。
他抓着络腮胡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络腮胡一脸迷茫,“赵姑娘吗?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们兄弟把这些东西带来。”
程粤不明意味地鼓了鼓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渗人,络腮胡莫名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他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哦,哦!赵姑娘还说有,有一封信交给你……”络腮胡从怀中拿出皱巴巴的信纸,被程粤瞪了一眼。
程粤拿过信,心里总是忍不住为赵浮辩解,或许是有什么苦衷?或许只是想气气他?
可是信纸上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她的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没有一个字带着小女儿家的娇媚姿态——好好生活,多多保重。
程粤:“?”
气的他当场将信纸撕碎了,络腮胡见事不对和几个兄弟赶快骑着马车跑了。
程粤直接被气笑了,但是他忍下心中怒火。这件事是他先骗了赵浮,她报仇心切程粤了解,现在于雁声做的事情还是让他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