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成一个瓷瓶的解药已是日落光景。
屋外是渐渐变大的雨,赵浮手撑着一柄伞,滴滴答答的雨滴落在地面聚成一滩滩水,天色渐暗。
“驾——”
快马跨过浅水滩,“哗啦”一声她将竹伞在雨中撑开,运气起身,哒哒哒跑过几家人的屋顶,借着风的力量从空中滑落。
她一下子收了伞,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沿着脸颊滑进衣襟。
穿过泥泞的小路,被大雨覆盖的竹林朦朦胧胧,赵浮站在雨中,分明看不见一人。她握紧拳头,眉头紧皱,发觉或是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
一声尖叫声从远处破空而来,赵浮想是程粤,便快步赶过去,程粤已经神志不清,神色癫狂,拉着行人就要上嘴咬。
“快走!”
赵浮将手上的伞丢过去将程粤打歪,对着一脸惊恐地行人小声呵斥道,那人神色惊慌的逃走了。
程粤的双腿赵浮本是给他处理过,为了少受些伤害做了简单的处理,还给他用了上好的药,但是天公不作美,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洗刷了程粤最后的理智,伤口发炎,他愈发痛苦。
程粤瘫软着躺在地上,他双手向前扒住泥土,奋力向上,手脚冰凉的他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嘶吼着向前。
雨水打湿了程粤,他身上没有一块地方是完好的。
赵浮抿着唇,脸色不太好看,她自己在雨中轻微的哆嗦,快步走到程粤跟前,一把抓住他散乱的头发,猛的靠近他,咬牙切齿地说:“从这爬出去,爬出去我就让你舒服一点。”
程粤难受地抓住赵浮的手,他仰着头,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狼狈不堪地“啊啊”两声。
赵浮将竹伞绑在程粤背上然后起身往前走,她站在远处的路口,那里是通往京郊的方向,在雨中一动不动。
大雨遮住了她的双眼,也冲刷了她的眼泪。
好难受……
身体里好像有一股烈火在灼烧,更痛苦的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顺着血液进入到他的大脑,太阳穴一阵阵发疼。
即使这样,他还是很渴,浑身发烫,手脚瘫软地往前爬。
好远,好难受,让我死吧……
什么声音出现在了大脑的深处,一边流泪一边往前爬的程粤苦不堪言,他的嗓子几乎已经坏了,浑身上下都在疼,眼皮都在发烫。
程粤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但是还是要继续往前爬,地上的污水溅到他的头发上,嘴巴里,脸上……
明明越来越近,但是程粤还是看不见,滂沱大雨之中程粤几乎想要自我了结。
双腿完全动不了了,他只能靠着双手往前挪动,背部的竹伞硌着他的骨头,渐渐的他的意识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