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对不起,她的头低得厉害,只用啜泣般的声音这样对他说。
对不起。
似是求饶。
王希和低头看她,黑暗里他竟是连那双眼都瞧不见。
不知道这是女人的虚情假意,还是委曲求全。
“你以为我带你来做什么?”
玄关的灯被啪得一声拍开。
宁亦遥终于被他放开来,那声音带着的,多的是自厌:“我还没恶心到要用身体逼迫你。”
巨大的水流冲刷着暴雨带来的凉气。
宁亦遥站在那里,热气弥漫整个卫生间,她终于是蹲下身去。
怎么会不心痛,痛得快要死了。
可是成年人的世界,又怎么能够允许这样的矫情。
重新走出去的时候,王希和已经穿了睡衣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她宽大的T恤上,复又别过眼去:“坐。”
“你有伞吗?”宁亦遥小心问道。
倒酒的手几不可见的一抖。
“宁亦遥,陪我过个生日,就这么难吗?”
☆、第十五章 疯魔
宁亦遥想过无数次会用什么样子的方式再见面,如何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沉默地给自己倒酒,一个坐在对面,穿着对方的T恤,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王希和饮下第三杯红酒的时候,宁亦遥终于也跟着端起面前的酒杯,男人眯眼看她,并没有说话。
“祝你生日快乐。”宁亦遥对他轻轻晃了晃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王希和没有喝,只是看着她:“所以,喝完要走了吗?”
他敏锐得遍身是刺,誓要将她扎伤才算是了结。宁亦遥怎么会不懂。
如果说学生时代的那经年持久的暗恋里,他是谦谦公子,又或者是闪耀的星辰,那么在一起的年岁里,他终究变成与自己一般的兽。
她想起那一年的语文阅读,他们都成了彼此梦的狼牙,外表风轻云淡的孤狼,终究是会露出最尖利的獠牙,不允许自己的猎物脱离掌控。
一旦失措,张牙舞爪,却用最坚实的毛皮狠狠包裹,企图将抹鸩的利爪先刺痛自己,再伤敌五十。
宁亦遥努力控制着面部的表情,稳稳放下了酒杯,低头瞧见指尖上一点残留的指甲油,斑驳得很是可怖。
男人凝视面前的人,希冀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一点什么,但是徒劳。
她很真诚地对他说:“你就当是我懦弱吧,现在的我,没有办法再站在你身边了。我还没有找到能够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的身份。”
宁亦遥终于迎着他的目光,莞尔:“王希和,你以为我每一次仰望你,不会累吗?”
“我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我早就说过,我很自私的,或许我可以陪你走过低谷,可是你的喜悦,我却无力分享。”
“因为——王希和,我不能允许自己与你的不平等。”
她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仿佛带着必胜的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