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得罪他。”李音音哼了一声,“我来,是免得他啰嗦。”
“他不用刀,你怕什么。”
“有些人你忌惮他,不只因为他手里有刀。”李音音笑道,“他不用刀,你不是照样嫁给了他?”
李音音看着板车,又看看地上躺着的人。
那贾量哼哼几声,正要醒来,李音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剑鞘顺手一戳,那人又死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李音音问。
“这是事端。”且惜愁说。
“什么事端?”
“我正要问你,”且惜愁说,“既然此地是你的故乡,你认不认识什么人,可以打听一些掌故。”
李音音想了想,目光落在芦席上,摇头。“我太久没回来了,我已经是一个外乡人。你想打听什么?”
“我想打听这附近的一个女人。但不知道她的名字。”且惜愁沉吟,说,“我只能推测,她应该有一些年纪,也有一些威望,因为一个剑法很好的人敬她为‘前辈’,她定居于此,应该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李音音露出诧异的神情。
“你知道这样一个人?”且惜愁问。
“呵,”李音音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你找什么‘事端’,但听你说的,住在附近的一位前辈,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是谁?”
李音音问:“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朱衣绿裙’魏竹竹?”
“这个名字。”且惜愁想了想,点头,“我听说过她的刀法。”
“‘幽篁’。”李音音说。
“你认识她?”
“认识。”李音音顿了顿,又说,“也不算认识,有一些渊源。朱衣绿裙几年前故世了,但除了她,我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另一个女人,可以称为前辈。”
“她是不是有一个养女,名叫蔷蔷?”
“这我怎么知道?”李音音说,“我记得她的故居在哪,你要是想去,我带你看看。”
托孤
余遥第一次见到魏竹竹,只有十五岁。她是父母膝下的娇儿。
魏竹竹是她父亲余定的客人。
“幽篁刀,和我家的入鹿刀法各异其趣,你也去拜会拜会魏娘子,好好学学,”余定对她说,“魏娘子是你前辈,你不许顽皮。”
余遥一直记得那天。魏竹竹在长兄余逢的引领下,向他们走来,她绿裙的颜色好浓,好像三伏树荫,而她又披着朱衣,这让她看起来像佛寺里的壁画,有一种镀了金一般的雍容。魏竹竹的眼睛很平和,那深深的光仿佛是只有夏天才有的,余遥也说不好,那是一种稍纵即逝的印象,但余遥记得很清。
魏竹竹对余定说:“五娘子在刀法上天赋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