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为什么,王麒麟停下动作。
这时,女人开口,说:“我听见,你为她不平。”
“不错!”王麒麟坦言,“庄主这事做的,他娘有点刻薄,就算大好日子,他恨这女人晦气,也该买口棺材,像样埋她——不敬她的人,也要敬她的剑。”
“你见过她的剑?”
“见过。”王麒麟竖起大拇指。想了想,人都死了,又摇摇头。
“她死之前,”女人问,“你在唐震旁边?”
王麒麟瞅她一眼,有点惊讶。
他在凤庐庄多年,听惯了每个人庄主长庄主短挂在口上。人情世故,这当然平常。像这女人随口称呼唐震大名的,倒不多见。
王麒麟苦笑:“我?我离得可远。庄主身边都是贵客。不过,远远也见得到,庄主的剑法那么厉害,这娘子大概也就差了一点。这还不算难得?”
女人点点头。
她神情平静,并不显得悲伤,但王麒麟有一种直觉。“你认识她?”
“路上遇到,匆匆有过一面。”
王麒麟叹了口气,把芦席拉起,重新盖好。
女人看他料理芦席,说:“人死如灯灭,然而你说得不错,也该敬重她,好好安葬——这个给你。”
王麒麟抬头,她手里有一些银子。
“我途经此地,不熟乡情。如果你肯帮忙,烦你打点。”
“你不怕我拿了钱跑了?”
女人一笑。
王麒麟接过银子。想了想,又一叹。
“我就是多事,被庄主知道,又要着恼。”他摇头笑了一声,“算了,我但求问心无愧,蠢了一辈子,也不差多一件蠢事。”
正要走,想起什么,问:“还没请教娘子贵姓?”
女人不语。
王麒麟也不勉强,拱了拱手,便举步离开。
在他身后,女人这时说:“我不能叫你为难。你回去,如果唐震不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如果他责怪你,你就告诉他,是我请你帮忙,他有气可以找我。”
王麒麟笑了起来,“娘子好意我心领了。”
“你刚才问我的名字。”
“随口一问,”王麒麟说,“跑江湖,不方便说也没什么。”
“我姓且。”
“哦,”王麒麟点头,“我姓王。”
女人目光挪向芦席,凝视着死去的人:“我叫且惜愁。”